□ 窗外风
我的小家和父母家住在同一个小区,只是不同楼而已。我们免不了三天两头去蹭饭,正常情况下都是连吃带拿,却极少在父母家过年。道理都懂,婆婆家在几百公里之外,已经整天在父母身边了,过年的时候当然要回婆婆家。
去年春节前,照常要去婆婆家过年,因为有事,耽搁到大年三十启程,然而,当时疫情的风声已经很紧,老公头一天辗转一夜,终于决定安全第一,等疫情缓解再回去。因为我娘家离得近,当然就要在我娘家过年了。
之前,我们每次回几百公里外的婆婆家,母亲都要千叮咛万嘱咐:“路上一定要小心,开车要慢!”这次,母亲一听我们不走了,要同他们一起过年,一下子站起来,好像心底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一下子轻松起来。她打开冰箱就往外拿菜,边拿边问她外甥想吃什么。在她心里,不爱吃饭的外甥最重要,当然要做外甥最爱吃的菜。
父亲得知我们要在家里过年,也高兴得不得了。在客厅转了几圈以后,一改我们家多年都是母亲做饭的习惯,父亲扎上围裙,开始忙活年夜饭,进进出出脚不沾地。
我在旁边给父亲打下手。窗外的空地上,雪依然积得很厚,白皑皑一片,阳光照在上面有些刺眼。忙碌的空隙,我抬眼看父亲,毕竟这围裙在妈的腰上扎得久了,扎在父亲身上竟让我有些不习惯,甚至觉得有些好笑。父亲专心地切着菜,头随着手上的动作微微地点着。突然,我的心一下子有些发紧。记忆里,父亲除了头顶头发稀疏以外,头发都是黑的呀,怎么全都变成花白的了?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有了老年斑。些许花白的头发斜刺着伸出来,比阳光下的雪还刺眼,刺得人心里瞬间好疼。
因为离娘家近,我可以经常见到父母,也习惯了在父母面前做小女儿。我一直以为他们不在意我在哪里过年,那一刻,我忽然明白,即便天天在一起,过年时也是盼着团圆的。一直以为父母依然是年富力强的样子,甚至不曾端详过父母的面容。岁月流逝里,他们真的已经老了,老到让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种异样的感觉浸满全身,不敢想象有一天,如果他们真的离开了会是怎样的情形。那些皱纹、那些斑白的头发,瞬间让我的眼里盈满了泪水。父母在,幸福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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