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叶飘香,又见端午。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再爱吃粽子。今年,例行公事般剥开一个,咬上一口,那种甜甜糯糯的味道,丝毫不能刺激我的味蕾,反而甜得有些发腻。然而,这一口香甜,却将我带入了另一段记忆。
我的童年,离不开奶奶的身影。
临近端午,奶奶每天都会给我买一个粽子,在斑驳的树影下,一手摇着蒲扇,一手将剥好的粽子送到我的嘴里。在那个物质相对匮乏的年代,一个小小的粽子无疑成了人间至味,香甜了我的整个童年。
夏天是孩子们最快乐的时候。往往一个粽子还没吃完,便有小伙伴来招呼了。我和一群小伙伴开始玩啊、闹啊,在外面疯跑啊,玩得不亦乐乎。奶奶生怕我会摔着,跟在我后面不断地嘱咐我小心点。她的背微微有点驼,腿脚也不太方便,哪里能跟得上我呀。不一会儿,我便把她远远甩在后面,只听见她焦急的嗔怪声在村里回响。
奶奶的去世,埋葬了我的童年。我都没有来得及好好体味,这段美好的日子就这样匆匆离去。再回首,已是物是人非。没有奶奶陪伴的日子,索然无味。我似乎一下子长大了,不再满村子疯跑,甚至不再喜欢那些甜甜的味道。功课多起来,生活忙起来,往日那人、那事被迫淡出了记忆。偶尔在夜深人静之时,回想点滴过往,却常常笑着笑着便泪流满面,“当时只道是寻常”,这再寻常不过的日子,竟成了最难寻得的回忆。
现在的我早已为人师,为人母,每天和孩子们打交道,满眼所见的都是孩子们的贪玩调皮。他们会顾不上吃午饭只为去打十几分钟的篮球；会在课间不知从哪弄到几块糖果,于是,糖果的香甜弥漫了整个教室；他们会在放学后不赶紧回家,三三两两聚集在小卖部,吃着冰糕闲聊天……每当看到这些,不由得就会批评训斥。可现在想想,这不就是孩子吗?我们也曾经是孩子啊,被宠爱着,被夸赞着,闯过祸,犯过错,就这样被包容着长大了。而他们不正处在这个最美好的年纪吗?一个篮球就能点亮整个童年,一根冰棍就能清凉一个夏天,一个搂抱就能化解一场“仇怨”,一如我们的童年,简单而又美好得不可思议。
我们都曾经是小孩子,只是匆忙的岁月有时让我们忘了自己当初的样子。
再吃一口粽子,竟有一种无比清香甘甜的滋味在身体里蔓延,我知道,这是那段曾经惊艳了时光的美好岁月,在我心中慢慢醒来。
作者简介:
李娜,张店区第九中学语文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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