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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1/05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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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纪实走进传统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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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韶玥 
《青春的季节》 
《青春交响曲》 
《最美中国风》 1993年1月,博山“大同轩”诞下一个女孩,父亲李慧同把襁褓中的女儿抱给爷爷,粉嘟嘟的小脸,天籁般的啼哭,令爷爷喜不自禁,就叫韶玥吧!韶是美妙的音乐,玥是天赐明珠,这孩子将来要放光出彩呢! 2022年元旦,我在琉璃园见到了长发披肩的李韶玥,她已经是“大同轩”经理、一位3岁男孩的母亲,重要的是,她果然没有辜负爷爷的期望,不到而立之年,已经是鲁派内画第五代传人的佼佼者之一了。 一 我们看到过许多内画大师的艺术经历。这个百年传承的技艺,多数时间走的是民间道路,与科班训练无缘。内画大师们,包括李慧同大师这些鲁派内画第四代以上的大师,童年的艺术启蒙,无一不是受益于“小人书”。“小人书”是他们童年时代所能看到的唯一的“画谱”。 可喜的是,呈现在李韶玥童年时代的,除了“小人书”,还有铺天盖地的中外绘本、动漫卡通。李韶玥与幸运的一代儿童一起,进入了一个读图时代。 在考院小学,李韶玥理所当然地进入了学校美术学习班。这是美术课以外,由美术老师领衔、富有绘画天资或充分爱好的孩子们组成的兴趣小组。李韶玥的画纸上已经不再是嫦娥奔月、结义桃园等古典题材,而代之以更现实、更生活、更新潮的“涂鸦”。 这些“涂鸦”偶尔被带回家,李慧同两口子好惊讶,画得像啊!不管是卡通还是变形。李慧同画内画的时候,李韶玥在一旁静静地看。李慧同让韶玥试一试,韶玥接过竹笔,蘸上墨,笔是伸进内画壶壶口了,笔触却落不到画面上,竹笔在壶口上进进出出,只留下一道道的黑线。 二 很快,“涂鸦”班变成了素描班,毛笔字也成为李韶玥的日课。不几天,李韶玥就被推荐到素描高级班,她对物体形状、透视关系比同龄人更敏感。到了初中,这种敏感进一步体现出来。几何课,她是班上最活跃的那一个,考试就得一百,看着那些图案、那些形状,大脑里就有,像是天生就知道。 除了空间概念,她还发现了自己的另一个天赋,就是对颜色的辨识和判断。一个颜色里包含多少构成色,她分辨得一清二楚,一眼就看出来。她的一双眼睛背后,像是隐含着好几双具备不同功能的眼睛。她的素描训练便有了与别人不一样的感受,成绩远高于他人。从小学到高中,李韶玥始终都是文艺委员、美术课代表。 这时候,李慧同问女儿,你学画画是一种啥感觉?韶玥说,特别自信!李慧同是在为女儿谋划中考。思路很快确定下来,让韶玥以艺术特长报考淄博一中。李韶玥最后以全区第三名的成绩考入淄博一中。 李韶玥的高中生活以美术特长生的身份夯实着自己的绘画根基,参加全省美术统考得到水粉287分、素描279分的成绩(满分300分),之后又顺利通过中国美院和景德镇陶瓷大学的校考。也许是对实用学科的偏爱,韶玥最后放弃中国美院,第一志愿选择了陶瓷大学,以一本提前批被录取。 三 入学以后,适逢陶瓷大学新开绘画专业。这个专业原本是陶绘,怕学生基础参差不齐,退而求其次,以绘画为主攻方向,适当地添加一些专业知识和技能。素描、水粉等基础知识学到大二,开始分国画和油画,李韶玥选择了中国画,她的理想还是定位在陶瓷发展上。 相对于写意而言,韶玥超喜欢何家英、罗寒蕾,大量临摹细腻入微的工笔人物,继而对新工笔画极感兴趣,对新工笔人物感兴趣,认为新工笔人物更新颖、更具个性和表现力,用的功夫和思考更多。 新工笔画是相对于以再现为手法的传统工笔画而言的,其新颖之处有很多,但最主要的还是化再现为表现,就是赋予画面更多的现实元素、主观思想。这让李韶玥非常受用。 在众多陶瓷彩绘工场,韶玥不时把教授、教科书传授的青花、釉上瓷绘技巧,进行大胆实验和验证,画艺日渐长进,然后在绘画中慢慢注入自己的思想,成为她的一种自觉意识。庸俗的色彩、简单的复制,被韶玥越来越多地远离。这个理念完整地体现在她的毕业设计上。国画四条屏,每一幅画面有一只青蛙,表达一个学子每个成长阶段的向往和思考。一只青蛙靠着一只高跟鞋,体现社会对一个即将走出校园的大学生的诱惑；一只青蛙困于一个玻璃器皿,它的周围是自由游弋的金鱼,代表一个人对外部世界的渴望；一只青蛙伏在佛手上,象征着一个年轻人的成功需要他人的接纳、保护和支持；一只青蛙伏在一只插花的瓶子旁,寓示着对美好明天的憧憬。 来自台湾的教授周明聪,看遍了所有学生的毕业设计,认为韶玥的四条屏是最有思想、最富创新的杰作,专门要去了她的答辩稿收藏。 四 2015年6月,大学毕业以后,韶玥想在陶瓷绘画上大干一番。韶玥的同门师兄、师姐,都在景德镇建立了自己的作坊、工作室,扎下了根基。韶玥很快在那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这时候,李韶玥想到小时候父亲拿着自己的小手,在内画壶里胡涂乱抹的情景。当年在壶壁上留下的划痕,仍然深深地印在心里。回归内画,也许是自己更适合的选择,对父亲的空前崇拜瞬间占据了一切,何况父亲李慧同早已为自己铺设出一条清晰的发展路径,站在父亲的肩膀上,一定可以看见更高、更美妙的境界。中国工艺美术大师王孝诚先生希望她回来继承鲁派内画艺术。王一君先生也鼓励她不论内画还是陶瓷,都要把绘画做好做精。 李韶玥响应琉璃之乡的召唤,从江西景德镇回到淄博创业,开始专心致志画内画,成为心无旁骛的鲁派内画传人。 李韶玥仍旧认为自己走美术这条路很有天赋,特别是人物造型能力,下笔特别精准。 从景德镇回来,在王孝诚大师领衔的鲁派内画博物馆只画了一个星期,她既稳又准、熟练的线条就已过关,并能开始创作一些人物画面。这是受益于多年国画训练的缘故。这是一个非常快的学习速度。这个速度被同一个工作室的乔杰、蒋楠、张亮看在眼里,赞赏在心里,有的画手已经伏案画了4年。遇到不懂的问题,韶玥就向大家请教。画完一件作品,就去找父亲李慧同评判,她对内画越来越喜欢。王孝诚告诉李韶玥,你是从学院出来的,我对你的期待就是,希望在你身上,看到传统内画艺术在兼顾传统题材的同时,更多地表现现代题材,让内画人物更多地穿上现代衣服。 五 韶玥的绘画天赋集中体现在她的线条,这是许多人的共识。 李慧同这么认为,王孝诚大师也这么看。 王孝诚评价韶玥的内画线条,勾勒,顿挫,像极了李慧同。这又是工笔白描勾线的功劳。师姐孙红伟说,李韶玥的线条功夫过硬,她抻出的线条尽管速度慢,却不打弯,是真功夫,一般人做不到。景德镇陶瓷大学李磊颖教授就曾看好韶玥纸本《簪花仕女图》的勾线,这种赞美带给韶玥让线条更好、更美的欲望和冲动。许多年以后,当李韶玥走进敦煌莫高窟,恍然感到古代东方艺术的极致震撼,对线条的认识再度深化。 短短入行2年,李韶玥创作的《敦煌仙音》《巫山女神》就得到了第九届中国(山东)工艺美术博览会“神龙杯”山东工艺美术精品奖两项金奖。紧接着,父女联手设计制作的《福慧通灵》在2017中国青岛工艺美术博览会上获得2017“金凤凰”创新产品设计大奖赛(青岛赛区)金奖。同年8月,在上海“大世界”非遗大会上成功举办“李慧同、李韶玥内画琉璃艺术展”,其现场表演受到中外游客的好评。这年,李韶玥被山东省工艺美术协会内画专业委员会授予高级内画师。 此时,距离韶玥走出大学校门只有短短两年。 之后一年,韶玥的《稷下学宫》《杏坛传儒》在2018第十届中国(山东)工艺美术博览会上荣获“梁子黑陶杯”山东工艺美术精品奖金奖和设计创新奖金奖。 2020年5月,《一念静心》《青春交响曲》在2021第十三届中国(山东)工艺美术博览会上分获“荷花杯”创新设计大赛金奖和铜奖。2021年第三届“茅台杯”中国陶琉创意设计大赛,李韶玥独出心裁,体现飞天茅台题材,用真实的酒瓶来画可能更加贴切,她从网上买来一只模具玻璃酒瓶,用金刚砂晃了一个星期,内壁晃出毛面,用这只酒瓶子,结合插画形式,画了一幅敦煌飞天人物,作品完成,大家都很惊奇,这是个什么器物?孙云毅大师见了非常高兴,说,从这件作品来看,韶玥这几年进步很大!这只瓶子得了大奖,还被茅台集团购买收藏。 六 现在,李韶玥所有参展的内画作品都是工笔,不少都是原创。在用色上也有她自己独到的处理,一般不再是大红大绿,而是一个色调主打,追求清淡高雅,如《青春的季节》《一念静心》等三件新作品,其中《最美中国风》用的是紫色,里面反差较大的颜色就是赭石,总体给人以恬静、闲适之美。这一年,李韶玥成功晋升中级工艺美术师。这三件作品,代表了李韶玥的最新内画水准。在2021年12月举行的山东省陶瓷琉璃行业“岜山杯”职工技能竞赛中,她被授予“山东省轻工行业技术能手”。 最高兴的当然要数李慧同,他说孩子有一定天赋,主要还是肯下功夫。喜欢一样东西,干起来就不觉得累。李慧同对女儿开拓写实题材曾经不看好,希望出去参评还是用传统的东西。后来,女儿的现代写实题材受到评委专家的肯定,并且迅速在年轻一代受众当中建立起了口碑和市场,让李慧同放下了担心。他也告诫女儿,用线条表现主题,就要像音乐一样,有张有弛,有疾有缓,疏密结合,画出节奏感,更要向前辈们学习,内画前辈们往往下过常人没有下过的功夫。 七 李韶玥不是不喜欢传统题材,也不是不能胜任,与老一代内画艺术家相比,她对传统题材的认识和理解已经完全不同,只是重复那些古装画面、传统故事已经远远不能满足,她有更多的想法需要表达,有更多的故事需要讲述。 韶玥说,这种观念的差异与年龄有关,更与自己接受的学院教育有关。梁山好汉、刘关张的故事已经被当代叙事所取代,写意的率性表达也已经被人体结构意识所逾越。当代生活、社会巨变时时冲击着新一代内画家,在他们的心灵形成完全不同以往的思想投射。一言以蔽之,是学院化的熏陶与训练升华了她的民间性、局限性,是新时代的变局激荡起艺术创新的潮流,让人们有机会看到,鲜活的写实人物、熟悉的现实生活,开始通过李韶玥的艺术创造,逐渐走进我们的视野,这是鲁派内画第五代里头堪称宝贵的东西。 李韶玥说,不能让内画一直那个样,要有发展。发展是传承基础上的发展,传承是以发展为目的的传承。我深以为然。 内画艺术家里面走新工笔道路的人还不多,最大的制约还是科班训练上的缺乏所致。现代人物不好抓型,脸部的塑造更是困难,没有大量的写生,没有大量的结构训练、素描训练难以胜任。几何概念清楚,是中学老师的赞许；透视关系准确,是大学教授的评价。这是一种认可,也是一种相信,这种认可与相信,十几年来集聚了巨大能量,激励着李韶玥的人物造型能力变得更强。 李韶玥在努力。她让写实题材走进内画,便对内画载体提出了新的要求。传统内画壶在表现现代题材时严重受限。期待博山琉璃能为新内画提供更多载体上的选择,这是李韶玥的期盼,也是所有人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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