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最好的事
就是自己能上厕所
□ 曲勇
记得有一句话说的是,当人生病的时候常会想念健康时候的好,当人快要死亡的时候会强烈念着活着时候的好。我在医院工作,见惯了生老病死,也就没了太多的感觉。直到最近读了美国作家、外科医生阿图·.葛文德写的畅销书《最后的告别》,书中出现在三位主人公经历中的不起眼的三句话,让人细思心酸、极恐,也引起我内心深深的震撼。
第一句话:生活中最好的事,就是自己能上厕所。主人公叫罗达·梅克沃尔,99岁,一位四世人家的曾祖母。几年前,她还独自生活,拥有自己的房子。她说,她那时好开心啊,她是在生活,她过的是人应该过的生活:她有朋友,能玩游戏,有人会开车,他们说走就走。但她现在,坐骨神经痛导致她频频跌倒,老年性视网膜病变使她眼睛几乎失明,跌跤和失明构成的糟糕组合,使她没有24小时护理根本无法生活,于是她住进了新型退休社区。在一般的疗养院,她会由于安全原因只能坐轮椅,而在这个疗养区,她还在走路。当医生造访她的时候,她说了一段发人深省的话:“奥,感谢上帝,我可以自己走到卫生间。你会认为这没什么,因为你还年轻,等你年龄大了就明白了:生活中最好的事情就是你能自己去卫生间。”
第二句话:如果可以的话,他会生活在淋浴器下面。主人公叫戴夫·加洛韦,42岁,是一名消防队员。他患了胰腺癌,这是癌中之王,而且已经扩散,到了晚期。他的双眼空洞,呼吸困难,整个下半身胀满了液体,皮肤水肿、潮湿,腹部疼痛几乎令他神志混乱。医生评估他可能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戴夫和妻子商量选择了美国比较常见的善终服务,也叫安宁疗护。一天,善终服务护士去看望他的时候,戴夫刚洗完澡,正准备回到床上。他把手臂搭在妻子的肩上,脚基本上是在拖着走。妻子说:“他现在最喜欢的莫过于洗一个长长的热水澡了。如果可以的话,他会生活在淋浴器下面。”多么悲壮的一句话!
第三句话:一生从来没有因为放屁而这么高兴过。主人公叫朱厄尔·道格拉斯,72岁,曾经是一名歌手,还是1956年美国马萨诸塞州小姐。70岁时,她得了转移性卵巢癌,切掉了双侧卵巢、整个子宫、一半结肠以及三分之一的膀胱。转移癌细胞又导致了肠梗阻。导致肠梗阻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肠袢套在了肿瘤凸起处形成纽结,如果是这样就不用手术,问题可能自行解决；另一种可能是,肠子被肿瘤所挤压,这个问题只有通过手术解除。医生与她商量后选择了保守治疗,观察而先不手术。一天以后,得到了她盼望的最好消息,她开始放屁了,肠道恢复了活动。医生来看她时,首先祝贺她又能吃东西了。她说她一生从来没有因为放屁而这么高兴过。幽默而又悲凉!
三位主人公的经历离我们遥远而又近在咫尺。衰老、生病、死亡是每一位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人谁也躲不过的。书中描述了人的八大日常生活活动:如厕、进食、穿衣、洗浴、整容、下床、离开座椅、行走。还记述了八大日常生活独立活动:购物、做饭、清理房间、洗衣服、服药、打电话、独自旅行、处理财务。这些能力对正常人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但对上面三位主人公来说已经是一种奢侈。所以,趁我们现在还行,切记珍惜当下。正如书中的一句忠告:“把今天过到最好,而不是为了未来牺牲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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