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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6/26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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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油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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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陡黑山分雁石 盛云顺 摄 某一日,在盆泉村文友家中吃杏,始知此杏非彼杏,具桂花香气、特殊的蜜甜,是油杏。午间,另一友人自城里至,手提小盒油杏,打开一尝,比刚才吃到的更大一圈,更甜一层,甚是诧异,暗里拍摄了包装盒。复一个周末将至,我拨通了八陡镇黑山珍珠油杏研究基地的电话:“你家的油杏好吃,我去买杏!”“行,差不多快没了!”须臾,一个电话打回来:“你是刘老师啊?我这部手机有你的电话,四年前我去找你要过《豆豉》呢!”说话的是丁慎刚,原来这基地是他的杰作。 周末,我按着定位导航过去。爬上黑山的盘山路,就不淡定了。慢说游遍名山大川,活了六十多岁,近在咫尺的八陡黑山,竟是第一次上来。 山里有城,城里有山,是博山的一个写照。黑山,是城南一座突兀而起的小山,五平方公里许,却极出名。《博山县志》载:“黑山,县东南十六里,石色黑,煅而为铁,一石得二斗,冶器取资焉,又多煤炭,故名。”黑山亦多铝石岩、砂岩,远近的工厂曾在此建立洗砂厂冶炼玻璃。地下资源系优质煤炭,博山人称“大山炭”。大烟大火,热值高。有人说,德国人就是运走了黑山优质煤炭,才产出优质钢材,充实了战备武库,发动了欧战。我曾借机向人文学教授讨教,说黑山炭运往德国成本高了点,但德国在胶州湾的战舰汽轮机用上黑山炭倒是可能。这就不难理解不大的一个黑山,上世纪竟有昆仑至桃花峪的黑山后铁路、张博铁路延伸到八陡的黑山前铁路这样两条铁路。多少年里,黑山的煤炭资源曾像汩汩的黑色河流,填充着德国、日本帝国主义贪婪的欲海。 这样一个黑山自然也引起了文人的注意。当地士人雅客归纳出黑山八景,有分雁石、(齐长城)亮兵台、貔狐楼、铁山寨、柳树井、接龙泉、石林、鹰嘴石。八景之首又进入了明代颜神镇通判和清视线,推为颜山八景之一,谓“黑山暮雨雁飞斜”。一说暮雨是秋天的雨,一说暮雨是向晚时分的雨,还有一说暮雨是分雁石上黑迹斑斑,如大小雨点砸在黑褐巨岩的印记。有待细解。过往迁徙的人字形雁阵,飞得不论高低,飞至分雁石上方,队列瞬时大乱,只等飞过了分雁石,方能重整阵容,继续行进。没有悬念,黑山的铁系岩石、硅系岩石、铝系岩石,除却丰富的金属特性以外,一定还有能量巨大的磁场,对大雁的生物导航是一种扰动。 来到黑山珍珠油杏研究基地,迎面走来的黑脸大汉就是慎刚,后面还跟着俩朋友——画家李振奎、大玩家张宗光,相见甚欢。在瓜架阴凉里矮凳上落座,慎刚捧出油杏,果然甜香依旧,由是再叹造物神奇。我要慎刚带我上山转转,探幽一下黑山的神奇之处。 我们朝着基地内的一处山谷走去。 慎刚老家在石炭坞向阳村,1980年就业张店农药厂,1989年调入博山电机厂,十年后下岗,在柳杭街市售卖炸鸡,开始结交食品研究的朋友们,进入食品行业,成为蛋糕房、食品厂原辅料供应商。有了一点积累,就想在黑山上做点文章,跨界林农产业,也是奠基金山银山嘛!2017年4月底,承包黑山20多亩山林,种上了黑枸杞,种的时间稍晚,当年死得一株不剩。当地人说,在黑山种黑植物不长。那就种红的。2018年种植了100棵永莲蜜桃。2018年底,又盯上了黄的,在陈传玉老书记指点下多次到辛泰考察珍珠油杏。2019年种植了400棵。从选苗到嫁接种植,陈书记三四天就来看一下,打药了没,施肥了没。这里养了猪、养了鹅、养了鸡,猪栏粪、鸡鹅粪沤了,春秋两季上两遍,每棵树树冠所及的边沿处挖沟施肥,一树双沟,今年南北向,明年东西向。金桥村有一蜂户,二十多箱蜜蜂,四五月份花期时进驻。先樱桃、杏,再桃、槐树,依次开花,也有大量野生蜜蜂趁乱帮忙,陆续热闹一个多月。蜜桃前年开始挂果,去年结了3000多斤,今年预计4000多斤。油杏去年始挂果,一棵树上丁啊星地结几个。今年开春之前大热,随即突遭倒春寒,杏花全部冻坏,也没有蜜蜂授粉,仅有的一点粉被雨水冲掉,樱桃和杏树几乎绝产。油杏减产一多半,收了800多斤,预计明年正常能结3000斤以上。这一呼隆,六七十万进去了,但是他玩着高兴。 一路所见,到处是松树、柏树、槐树、柳树、杨树及各种果树,山麓边坡的梯田种植小麦、玉米、大豆、地瓜。看上去,黑山不乏洞岩涧壑。黑铁寨四周是大片松林,寨是黑寨,岩是黑岩,松是黑松,蓊蓊郁郁葱葱,民间久有黑松老翁的神话传说。林泉涧溪侧畔,则布满灌木、草本,覆盆子、吃梨、娃娃拳、托盘、野生草莓等浆果随处可见。大片的荆花正粉紫着,数不过来的野蜜蜂在花丛间起伏闪烁,嗡嗡作响,是自然和声里的背景音乐,主旋律则是云雀、黄鹂、白头翁、画眉、鹩哥、滴滴水、山鸡的奏鸣,尤以丫篮的鸣啭华丽悠扬。丫篮即凤头百灵,鸣叫声短而清晰,带颤音,极悦耳。黑山的丫篮出名,早先有位雅客养了一只丫篮,擅口吐妙音,一个富贵人家欲以一头壮年毛驴置换而不得,人称黑山丫篮能抵一头毛驴,毛驴可是壮劳力。 进入山谷,沿逼仄羊肠路拐来拐去,钻进一个窄窄的山涧石隙,一汪清泉出现眼前,这就是甜水沟的甜水泉。 甜水泉位于一条大的沟壑上端,山顶巨石临空,形势险峻,色黑紫,满是棕色纹络,状如狼虫虎豹临渊窥视。石隙下便是这泓清泉,琥珀玻璃色,尝一口微甜,煮绿豆烂得快速彻底,竟三百年未枯,猜想底下连着一条铜矿矿脉。黑山地下早已凿空,山顶却还活着许多泉,其中四五个是明泉,甜水泉、江米泉、接龙泉,分雁石下面还有龙王泉。 从甜水泉折回山上,山势面貌尽在眼前。基地所在,占据了黑山东坡、南坡、西坡的一半,一出太阳就晒,晒到太阳落山,光照充足到不能再充足。导甜水泉而蓄,进入一个大池,可饮用、可浇树。又建一个大池,收敛雨季来水,果园灌溉足以保障。我知道黑山油杏甜的缘由了,光照充足胜于任何一处,加上显著的昼夜温差,硼、磷等微量元素的适时添加,丰富异常的矿物质土壤,农家肥的满足使用,一句话,种啥啥甜。这里的油杏,甜蜜可口、富独有清香。“桃养人,杏伤人,李子树下埋死人。”普通的杏,吃多了会胃酸、食道反流；油杏甜度超过20%,养人,还富含维生素B17,即苦杏仁苷。黑山西瓜奇脆,手一触碰就裂,西瓜瓤舌头一舔就开。那种甜是蜜的变种,一吃就上瘾。去年黑山的桃子没有一个低于八两沉,甘甜,连玉米都甜,不知道扰动大雁航迹的黑山磁场起没起作用? 丁慎刚的油杏研究基地,成了博山城郊的世外桃源,像鲜花吸引蜜蜂一样吸引了各路文朋诗友闻香来聚。毕学文、车秀申、李振奎、韩宗峰、李元磊、王予幻、杨飞、王宗森、袁相富、自牧、赵少林、刘宗庆、李东顺,都是常客,推盏飞觞,挥毫泼墨,写就了不少艺术篇章。他们有人吃过油杏,有人没吃过甚至没见过油杏,但他们都心仪油杏、懂了油杏,把油杏之美提炼进了笔墨诗文,变成一种形而上的甜美呢! 不料,我也成了这些人中的一个,只是临走,慎刚硬是送我几箱油杏解馋,推辞不掉,只好从命,买杏变成了索杏,不禁惶恐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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