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新发
儿子背着大包小包,在我们不舍的目光里,开开心心地出门了。他要去参加学校为期五天的社会实践活动。这是他第一次离开我们这么长时间。初次分离,我们都很惦念。
晚上,少了儿子的家里变得有些冷清,我和妻子无聊地看着电视。妻子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看到一档亲子户外真人秀节目时,她忍不住拿起手机,拨通了儿子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妻子就是一通问候,担心、关爱之情溢于言表。这时候的妻子,语气极尽温柔,身上闪耀着母性的光辉。忽然,妻子的话被粗暴地打断,我清晰地听见电话那头儿子不耐烦的声音:“妈,你烦不烦啊,这都打几个电话了?别唠叨了,我好着呢。不说了,挂了!”电话挂断。
那一瞬间,我看见妻子有了短暂的失神,继而脸上浮现出悲伤的神色。我猜测,可能是儿子的话伤到她了。想想也是,一个母亲对儿子发自内心的关爱,不但不被理解,反而招来儿子的不耐烦,心里肯定不好受。
看妻子皱着眉头半天不说话,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轻声安慰道:“儿子在那边挺好就行了,别难过了。”
妻子勉强一笑:“是有一些难过,不过不是因为儿子的事,我是为了另一件事难过。”
原来,妻子想起了自己刚到外地上大学的时候,她的母亲总是隔三差五地打电话过来嘘寒问暖,她渐渐变得不耐烦,经常在电话里对母亲发脾气,觉得自己长大了,母亲却还把她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岁月更迭,当年的女孩如今也成了母亲,在一个电话接通与挂断的短短时间里,似曾相识的一幕与昔日的情景重叠在了一起。这样的时刻,唤醒了曾经的疼痛。“只有自己当了母亲,才能体会到那样的心情。”她黯然地说。
是啊,年轻时的我们,那些不假思索的口不择言,不知怎样伤过母亲的心,多希望自己能早些、更早些明白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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