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卜庆萍
古今诸多学者名家,多有一颗不老的童心。
苏轼初贬黄州,与朋友出游,每每路过江边,总要玩上一会“挟弹击江水”的游戏。朋友陪同玩耍,苏轼开心极了。作为一个华发早生的中年人,在仕途备受挫折的境遇下,还玩这种充满童趣的游戏,的确天真得可爱。还有比这更可爱的,苏轼居然用竹箱去装白云。一日,苏轼出城去,行在曲弯的山路上,看到白云从山中涌出,像群马奔腾,直闯入车中,在苏轼手肘和腿胯间到处乱窜,这时的苏轼像个孩童,竟将白云装了满满一竹箱带回家。苏轼的诗中就有了这样的句子:“搏取置笥中,提携反茅舍。开缄乃放之,掣去仍变化。”
钱钟书学富五车,还有一颗孩子般的童心。在清华的时候,他养过一只非常淘气的小猫,小猫经常和邻居林徽因家的猫打架。每到半夜,两只猫打起来,不管天有多冷,钱钟书都赶紧穿上衣服,拿着早就备好的长竹竿,帮自己的小猫打架。妻子杨绛回忆说,在牛津时,钱钟书午睡,自己一个人临帖,临着临着便睡着了。钱钟书醒来,就饱蘸浓墨想给她画个花脸,可是刚一落笔杨绛就醒了。钱钟书与杨绛四十多岁的时候还在果园里玩捉迷藏的游戏。他们完美的婚姻除因两人志趣相投外,生活中的童心童趣也是两人感情的保鲜剂。
金岳霖先生是清华大学哲学系创办者。在熟悉金老的人眼中,他孩子气很重,是个顽童哲学家,而且越老越天真。金老喜欢斗蛐蛐,还酷爱斗鸡,常和小孩子玩斗鸡比赛。邻家小孩称他“金老头儿”,金老不但不生气,还不时朝他们扮鬼脸。斗鸡比赛时,金老会买好多大甜梨和红石榴,如果比输了,就把这些果子给小朋友吃。令人惊奇的是,金老家里还有几个大箱子,装满了各类玩具,他平时自己玩,有小孩子去他家,就拿出玩具跟孩子一起玩,孩子们喜欢的,他就直接赠送。
金老在清华教书时,有一天突然给杨步伟先生打电话,说有一件十分要紧的事,请她赶紧到自己家里来一趟,还说事情办好后请杨步伟吃烤鸭。杨步伟问发生了什么事,金老怎么也不肯说,于是和丈夫赵元任火速赶过去。赶到后杨步伟和丈夫哈哈大笑,原来金老竟常喂鱼肝油给鸡吃,结果他养的鸡有十八磅重,一个蛋生了三天还生不下来,金老很着急。杨步伟哭笑不得,只好把鸡下了一半的蛋掏出来了。金老乐坏了,大加赞叹,为了表示庆贺,便请杨步伟和赵元任夫妇吃了烤鸭。
童心干净、纯粹,愿所有大人兼具成年人的稳重和小孩子的天真,即使走出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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