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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0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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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无挂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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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次去那个公园,一直未走到最东边。后来才知道那边原来是很大的一片湿地,植物以芦苇为盛。 门口不多远,是一栋三层西式红楼,有浅浅池塘环绕,池塘里养着睡莲。 池塘上有木桥、木栈道。芦苇长在浅水里,木栈道纵横其中,弯弯曲曲,很有意境。孩子和我都觉得走木栈道有趣,我们遂决定不走大道,而是穿过池塘到木栈道上看芦苇。 往木桥上走时,却见一个男子蹲在池塘边,对着池塘笑嘻嘻的,还自言自语,很快乐的样子。我们好奇地看过去,原来是有一朵小小的白睡莲在静静开。那男子看安静的一朵花,看得满脸喜悦。不认识我们,却和我们很开心地打招呼,像认识了很久一样。然后他站起来走到红楼的窗边,对里面的人说,妈,你出来看啊,有一朵莲花还在开,真好看。 那朵让男子感到喜悦的小莲花,轻舒莲瓣,洁净静谧,仿佛很任性,又仿佛很懂事,在季节边缘做最后一点坚守。 一路上,我给孩子讲我小时候外祖父如何用芦花给我们编草鞋的往事。一家人走在午后淡淡的风中,平静温和,令人心生喜悦,觉得天地静美,万物亲切。 出了木栈道就要走出湿地了,我们在一条红砖小路上也发现了一朵让一家人快乐的花。那是一朵不知名的小紫花,它的根长在草丛中,而茎却长长地伸到了小路上开出了一朵六瓣儿的小紫花,挡住了行人的路。有人看到了,笑笑,绕了过去。有人仰着头往前走,把它挤一边儿去了,那个人走了,它又倔强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我们看着那朵小紫花,觉得它的倔强好玩又着实可爱。我们对着它开心地笑,和它合影,一遍遍夸赞着它的美,磨蹭着不想和它道别。 其实,那小紫花也平常得很。任何一处园子中,或者郊外,都能看到那种小紫花。不是故意去养的,只要有土的地方,只要宁静,大自然就会赐予它生命的芬芳。然而就是这些平常的事物,那朵白睡莲,这朵小紫花,都会无端地令人快乐。 像这样简单的莫名的快乐,我们每天都在经历。 钱钟书说,洗一个澡,看一朵花,吃一顿饭,假使你觉得快活,并非全因为洗澡洗得干净,花开得好,或菜合你的口味,主要因为你心上没有挂碍。 挂碍的字面意思是牵挂、惦念,在这里,也许可以引申为烦恼、忧思、欲望、负担等。当一个人抛却烦恼、琐事,没有负担,一身轻松,心思宁静安然的时候,哪怕平平常常的事物,也会觉得适宜。 在朋友圈看到一位同学发了一张照片,是很平常的日常景象:家中素朴花布的饭桌上,筐子里放着几个馒头,静静的；桌子中间一盘素淡的豆角肉丝,周围几只青花瓷碗里,盛着温润的玉米粥。这场景家常而清素,却让人看得内心暖暖的,仿佛能闻得见豆角的清香,感受得到玉米粥的温度。同学在这家常的情景外旁白:今天的晚饭是我做的,极其简单,但极其可口。我哥对爸妈说,这是恁闺女第一次给你们做的饭。以后争取多做。 我这同学十几岁就离开家读书,毕业后又留在了外地工作,去年又嫁到了外地,与家人相聚的时间实在不多。于是趁着短短的假期,千山万水奔回老家,与亲人相守几日。想那日常的素简晚饭,她和家人一定吃得知足快乐。 和家人相守着素常日子,心无挂碍,闲话日常,说说笑笑,轻松宁静,虽是粗茶淡饭,亦可吃出好滋味来。 有时候不妨静下心想想,忙忙碌碌到最后,追求的还是这种心无挂碍的简单幸福感。那些繁华盛景、光怪陆离,那些追求而不得的烦扰,不过是心田上的烟花一瞬、海市蜃楼罢了。我们内心最想拥有的,其实是一些平平常常的幸福:看到一朵花,觉得快乐,感到美好；吃一顿饭,觉得有滋有味,感到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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