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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1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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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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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二辉 晴姐和静姐周六晚六点约在“星星知我心”饭店,这里是三五好友相聚的好去处,招牌菜奶油菠菜、疙瘩汤都有一种家的味道。饭店刚装修过,柔和的灯光扫光了白日的忙碌与奔波,一丛粉掌花靠在餐桌一角。 她俩是高中同班同学、前后桌与室友。静姐瘦高条,长相清秀,事业有成,培养孩子也有一套。多年未见的两人有千言万语,怎么也说不完,但话题都离不开孩子。 俩人都只有一个宝儿,一个大四生,一个研究生。上次俩人相聚还是六年前,其间都是视频聊,语音聊,微信聊。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坐在最外面的晴姐起身开门,进来的是一个女人,已经不年轻了,面容枯黄,身材肥胖,前额一根碎发也没有,全被束在后面,扎着一个高把儿,松驰的皮肤呈现出多条沟壑,眼袋高高地凸起着。 晴姐与静姐面面相觑,都不认得眼前的女人。她们思忖着这个胖女人定是走错了房间。 “听你哥说你来了,俺正想向你咨询一件事呢!”胖女人眼睛注视着静姐说。静姐是知名心理咨询师,在省城开着一家心理诊所,凭着精湛的专业知识和多年的教学生涯,她的声名远播千里,每天来找她的人不计其数。 胖女人的话让静姐疑惑不解:自己哪里的哥呀?“你柱子哥在厨房里忙着,我一个人上来了。”胖女人不紧不慢地继续说,柱子哥是这家饭店的老板,从小跟着父母在县城打拼,与静姐一个村的,面前的胖女人无疑就是柱子嫂子啦。 静姐忙站起来跟胖女人打着招呼,同时移动身子坐到另一个座位上,让胖女人紧挨着自己坐下来。“俺这天天晚上睡不着觉,一直想跟你打电话来着,你柱子哥说你很忙,不让俺打扰你。”胖女人说话的时候喜欢仰着头,高高的辫子顺从地耷拉到肩上。 “姐姐,你有啥事说就行,不用这么客气。”静姐永远那么谦逊。虽然名气在外,认识她的人多如牛毛,但她说出来的话好似裹上了蜜糖,又甜又暖。 “我家儿子帅帅工作遇上了一些麻烦,我担心得一晚上一晚上睡不着觉。”胖女人的头发已花白,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很深的烙印。“帅帅在哪里上班?”静姐有些心疼地看着面前这位母亲。“一毕业就考入省会一家国企上班,七险一金。”当这个胖女人说出这家国企的名字时,晴姐与静姐都惊呆了。因为这家国企非常难进,况且帅帅还是专科毕业,可想而知这个叫帅帅的小伙子能力得有多强才能从万众人中脱颖而出。“现在想让儿子回来跟我们一起做生意。”静姐听完胖女人的话大吃一惊,这个单位可不是一般人能考进去的,多少硕士博士挤破头想进去呢。 静姐耐心地听胖女人娓娓道来。原来,帅帅上班一年就因工作出色被提拔为组长,两星期前因下属的一个过错被扣了一个月的奖金。当晚,胖女人因为心疼儿子,怕儿子受屈,给儿子发去了2000元的红包。“俺只有初中学历,与帅帅爹没红过脸。从小到大,俺帅帅学习上没用管过,其实管我也辅导不了。”胖女人的话让晴姐和静姐对她刮目相看。她学历不高,却给孩子创设了一个温馨的家庭环境和学习环境。父母就是孩子最好的榜样,她做到了,而且做得非常好。 “这个女人不简单呢。”《沙家浜》中的这句词一下子从晴姐脑海中闪现出来。晴姐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案例:晴姐与丈夫是大学同班同学,可谓郎才女貌,天生地设的一对。可婚后两人的缺点暴露无遗,两人由刚开始的小吵升级到添儿子后的大吵,急了也说过离婚的气话。随着儿子慢慢长大,两人发现儿子在外面总是表现得畏畏缩缩,说话也不敢大声说,这让性格活泼的两人疑惑不解。他们向长辈咨询过,也向静姐咨询过多次。等儿子上到初中,这种现象不减反倒加剧。晴姐两口子带着儿子再次来到省城找静姐。静姐遇到过太多这样的案例了,告诉她:孩子的问题就是大人的问题,两口子有矛盾守着孩子发火、吵架甚至大打出手,这样的生活环境孩子怎么会有安全感?晴姐两口子恍然大悟。慢慢地,两人不再吵架,家里一片祥和,晴姐夫周末也不参加聚会了,一家三口旅游、打球、游泳等,孩子变了,成了同学们心中的开心果。 晴姐端详着面前的女人,她眼里发着光,正在讲着孩子与她的种种。“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命。第一天吃止痛片能管上几个小时,第二天撑的时间更短,七天后止痛片一点作用也不起了。牙疼得几宿没睡着,帅帅打电话听出了不对,问她怎么啦。她不想儿子因为她工作分心,闭口不提。帅帅心急如焚地说,如果不告诉他,他就立刻回家。迫不得已,女人给儿子说了。电话挂了没两个小时,儿子已经到家了,拉着她就去省城大医院,看完病后的周末陪着她游历省城名胜古迹。 “多么孝顺的孩子,多么懂事的孩子。姐姐,你培养的孩子多么优秀!”晴姐和静姐眼里都露出羡慕的目光。 胖女人说,她只想让孩子在身边,不想让他离自己这么远。静姐脱口而出:“鸟翼系上了黄金,鸟儿便永远不能再在天上翱翔了。”这是泰戈尔的一句诗。晴姐深知这诗的含义,自己何尝没有像女人这样想过。儿子第一次在校住宿时,她惴惴不安；儿子读大学离家时,她牵肠挂肚…… 静姐还给女人推荐了张德芬翻译的《亲密关系》,书中这样写道:“我们做妈妈的现在要学会爱自己,把重心从孩子身上转移到自己身上。放手吧,放手让孩子自己去飞吧,他们的羽翼更丰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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