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拉开窗帘,一天霏霏洒洒的细雨正在成都上空密织着。
“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诗圣杜甫的名句在脑际萦绕。
“滋润”和“灵秀”正是此情此景的写照。几天来的车驰步行,第二次到“天府之国”的感悟已是大相径庭了。有这样一种气息扑面而来:气候湿润的成都,土壤肥沃,黑油油松软软,随便刨个坑,撒个种子,准能生出奇花异草来。在这里,中华文明所有的一切,她都不缺少。她远离东南,远离大海,很少疏散什么,只知紧紧汇聚,过着浓浓的日子,富足而安逸。那么多崇山峻岭护卫着她,虽然也发生过各种碰撞,却没有卷入过铺盖九州的大灾荒,没有充当过赤地千里的大战场。只因为她安全,就保留着时代不衰的幽默；只因为她刺激少,就永远有着麻辣的嗜好；只因为她有飞跃绵绵群山的渴望,就养育了一大批才思横溢的文学家和诗人。
古往今来,巴山蜀水不知容纳过多少山外游子,多少次大规模的群体迁移。但那千古流芳的文人名士众如玑珠:左思、李白、杜甫、李商隐、陆游等,都在这里留下行踪和华章。这些都被天堂人小心翼翼地保存起来,成为后世瞻仰、陶冶的硬件。这一切,已经如血融于水那样滋润渗透到了“天府之国”里的神韵和风采中,成为巴蜀文化的一部分。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历史文化遗产的杰作俯拾皆是。
被世人誉为“世界罕见的天国墙水利博物馆”——都江堰,堪为其中一绝。在热心的东道主的陪同下,我第一次领略到它的风采。
公元前251年,中原人李冰,被刚刚统一了巴蜀不久的秦国政府任命出任蜀郡郡首。于是,他们父子两人领导蜀民们开始了一项造福子孙后代的伟大工程,把一个旱涝无常的四川平原,变成一块“水旱从人,不知饥馑”的福地。都江堰建成至今已有漫漫2000多年的历史,它的功能一直经久不衰,与日月同辉。我当时站在“宝瓶口”处,曾无比激动地对我们的东道主说:“都江堰和万里长城,这才是中国历史两个最伟大的工程。”望着这奔流不息的江水,神工巨匠李冰父子,已经化作了都江堰的“灵魂”,渗透到了每一寸巴蜀的土地里。
如果说李冰父子,是用一项巍然耸立的硬件工程而流传于世的话,那么,杜甫则是用心血和思想铸就了另一座丰碑。
杜甫的一生是漂泊游子的一生。生于河南巩县,死于湘江船上,颠沛流离,含辛茹苦,而在成都总算是留下了一段难得的安宁人生。
公元759年在京都长安生活了近十年的他,仕途无门,贫病交加,携妇将子,踏上了巴蜀之旅。是天府的热土,使这位饱尝人间酸苦的诗人的生活和创作得到了转机。
在诗友高适的资助下,诗人在成都郊外造一“草堂”的夙愿得以实现。在这小桥、流水、人家的田园氛围中,诗人过了一段难得的安定生活:一面躬耕陇亩,侍弄花菜；一面有严武、高适好友倾诉。蜀地富饶宁静的生活,淳朴的民风,四时绿野的田园风光,改变了诗人的苍凉忧伤的心境,他的诗歌也从以往的沉郁转为清新明丽。在这段舒适宁静的9年多的日子里,杜甫写下了不少脍炙人口的篇章。其中《茅屋为秋风所破歌》,无论诗才还是思想境界都是代表之作,成为我们这代人的学生时代的必读篇,这也是对诗人最早的了解。
除了这些世间罕见的伟人宏业外,我喜欢成都这个城市。她很特别,这主要是“水”。而这水,不仅是自然的,更是历史与意识的。水,是她的灵魂,没了她成都就不成为成都；“城”就没了灵气,泄了底气。同时,因了这水,也就有了“花”事。“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底。”杜甫的诗句引出了花城的创造者与主人的质朴、淳厚勤劳、创造的个性。至于那位在罗贯中小说中写得德才兼备的刘皇叔,还有那位辅佐刘备功昭日月的孔明老乡,早已闻知市井,无须赘述了。
有人说四川有两绝:女孩漂亮,川菜好吃。这两者是否都是秉承了黄四娘的气韵呢?所以,由于特殊的地方文化的积淀,吵架也是一种“享受”。特别是看两个女子吵架,口中说的是动听的川腔,看了半天,还以为这是一出正在上演的川剧呢。怪不得有位年轻文友对我讲,成都的女孩向人们展示的是一种原始、大胆、健康的美,让人惊叹的同时留有许多回味,老希望能整天坐在街头看来往的女孩。
我想,如果有来生,就在这人间天堂里,娶上一个既柔情又火辣的成都女孩,找一处像草堂那样的幽静去处,松松泥土,栽栽花草,舞文弄墨,宁静淡泊,将是何等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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