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谦 梦里萦绕总想起家乡的老井,那清澈甘甜的井水至今回味悠长,让我终生难忘…… 在儿时的记忆中,家乡的东南侧有一口老井,是由青石板砌筑而成,那圆圆的井口,古朴典雅的造型,成了家乡一道美丽的风景。老井有数丈深,清澈甘甜的井水成了村民的最爱,我也是喝这口井的水长大的。每天早上伴随着公鸡的啼鸣,天还没有放亮村民们便早早起床,成群结队用扁担挑着水桶来到井边打水,伴随着“当啷当啷”的铁皮桶从上往下坠,取水的人站在井口,用手使劲拽拽绳子,水桶便会在井下倾斜,摇摆着,不住地往下沉,井水就顺利地灌进水桶之中。但见取水的人轻轻一拽,三下五除二,水桶就“砰砰砰”地沿着井壁向上升起……一桶水便打了上来。每当男人们挑着水桶大步流星往家中担水的时候,女人们也没有闲着,她们把家中换洗的衣物,装在木盆中陆陆续续拿到了井边,三三两两坐在马扎上,开始东家长西家短,谈论着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和本村的趣闻轶事,双手还不忘使劲地搓洗着衣物,伴随着涌动的泡沫泛起,大家时而欢声一片,时而静默如水……有时候,她们也会哼上一段吕剧《小姑贤》《亲家婆顶嘴》《李二嫂改嫁》,尽是一番愉悦和谐的画面展现在人们眼前。那时,活泼好动的我如同欢快的小鸟,每天总爱蹦蹦跳跳跟在母亲身后去井边打水。来到老井旁边,看着排队打水的人群,母亲告诉我说:取水时尽量一下打满,不要让水桶在井筒中摇摆晃荡。另外水也不能装得太满,不然很容易走一路洒一路,不光浪费,而且浸湿了路面,泥泞一片,很容易让人摔倒,我听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后来,我与姐姐逐渐长大,挑水的任务就慢慢落在了我们的肩上。起初是姐姐挑水,作为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如果她忙于其他事务没有时间,那就轮到我了。那时我已经上小学四年级了,尽管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但总归是年少皮嫩,肩膀被扁担磨得紫一道红一道不说,水桶在身体两边如同喝醉了酒的马大宝一样,左摇右摆来回晃动,满满一桶水晃晃悠悠挑到家也就只剩下小半桶了,而且裤腿、鞋子已经湿了大半。后来我吸取教训,每次只挑半桶,要把家中的水缸盛满,无非是多挑几趟罢了。当时虽说是非常辛苦,但是喝着自己担来的井水,心里的那份激动自是溢于言表。记得那时候一到夏季,烈日炎炎,我们都有喝凉水的习惯,特别是刚从老井打上来的凉水便成了我们最好的饮料。有时候井边没有饮水工具,我们便会直接将嘴伸到水桶里面,像老牛饮水,那份贪婪、那份清凉、那份甘甜、那份痛快、那份滋润,真是终身难忘……听娘、讲,家乡的老井一年要淘洗一次,淘井时先把井内的淤水抽干,然后由淘井人腰上系着麻绳悬入井底,把淤泥杂物用铁铲装入筐中,由上面的人拽上去倒掉,清理干净后,再铺上一层石子不让淤泥泛起,最后用石灰粉或者漂白粉进行消毒,这样村民喝起来不仅卫生而且放心,正因为如此这口老井一直被村民津津乐道。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到了上世纪80年代,伴随着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全面实施,农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家乡也开始统一用上了自来水,自然村中的那口老井也就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从安全角度考虑已经被人们封闭了。现在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会时常想起淳朴善良的父老乡亲和围绕老井发生的每一个故事,我想那是对故乡永久的眷恋和思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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