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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9/16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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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啭鸣秋声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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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应该是虫鸣熙攘的季节。 似乎,有了虫鸣的陪伴,秋天才有了活跃的生机。 夏日的酷暑炎热过后,尤其是俗称的立秋“三候”(凉风至、白露生、寒蝉鸣)之后,秋风习习,百虫复生,大自然又恢复了它往日包容万物、和谐共生、百族共处、一派繁荣的景象。 静听虫鸣,才算对得起这些不停鸣叫的物种,才能对得起秋天。 “叫曙嗷嗷雁,啼秋唧唧虫。”秋天到了,秋天的虫子,一天不间歇上班,田地里蹦蹦跳跳的蛐蛐、蝈蝈、蚂蚱和那些叫不上名字的小虫子,到处都有它们的身影。 在乡间小道走走,徜徉于田地大路,漫无目的碎步于秋间的田埂上,除了飞的,大都掌好舵、不去碰撞行人外,地上走的、爬的,不时会迷失方向,触及你的裤腿脚和你的凉鞋丝袜,如果是光脚,那种吁吁凉凉的感觉,着实使人精神为之一振。看着那些无忧无虑的虫子们自由自在的状态,特别是看着那些吃饱喝足之后就是玩耍、逗乐、挑衅的虫子们,也着实让人艳羡。 几十年来,我几乎与它们没有多少接触。少时,胆小不敢离家走远；稍长些了,背起书包就赶校,挎上一包煎饼就返校,学业的紧张,很少与这些虫虫草草打交道。唯独上高中时,遇到周五下晚自习后回家带饭,沿途要走七八里路,这时才会想起蛐蛐、念起蝈蝈,知晓秋天来了。 几个同学、十几个同学,像是急行军,走在宽敞的公路上,道路两旁是吱吱嘤嘤的虫鸣,一会儿独奏,一会儿合唱,这个村子里的蛐蛐蝈蝈导带子、换演员的空当,那个村子里的蛐蛐蝈蝈已经化妆完毕迫不及待地登上舞台,不需要乐队指挥,不需要固定的曲谱,没有片刻停息,好似鸣叫是唯一的一项展示才能、证明才干、彰显业绩的工作。 到了村头,那些蛐蛐蝈蝈们,又好似从学校门口跟来的,送了一路到家了,依旧在“我有狂言君试听”,它们还在旁若无人地奏着欢快的曲子。夜深了,煎饼咸菜拾掇打包完成了,伴着秋虫的鸣叫,身旁有老奶奶的蒲扇呼扇着,我才进入了梦乡。 打少时起,我就觉得,那些鸣叫的秋虫,大都上夜班。1981年参加煤矿工作后,有时上夜班的我发现,到了秋天,一些小蛐蛐趴在木料上、坐上矿车,来到了负五六百米的井下,掘进工作暂歇的一会儿,一声蛐蛐叫,调动起了大伙的情绪,你翻石块我搬水泥袋,终究还是没有找到它的藏身之地。不过,打起风钻,蛐蛐的鸣叫声自然被无情淹没了。 我一直以为,多数秋虫白天在家休整,夜间集体行动,或是单个约会,或是集体婚礼,或是目的相亲,或是闺蜜独游……总之,都是有备而来,有事相邀,有情相结。不过,目前的人类还没有研究透它们的行踪轨迹和语言寓意。有的昆虫学家研究表明,所有的秋天鸣叫的昆虫,都是雄性在求偶吧。 曹丕说:草虫鸣何悲,孤雁独南翔。郁郁多悲思,绵绵思故乡。我想,大多数的秋虫是在怀思,“向风长叹息,断绝我中肠。”寻思起来,秋虫鸣叫最为悲壮的还属寒蝉。明知自己的时日不多,眼看着一天天日升日落,于是抓住每一个机会,每一点时光,放肆歌唱,尽管喉咙沙哑,尽管凄凄切切,尽管重复单调,尽管比其他的秋虫嚎得更为刺耳,也终究无法挡住对旧日时光的怀恋,无法抵挡即将到来的冬日的催促。 曾经夏日的辉煌不再,把个夏日吵得沸沸扬扬的历史不再,这点像极了人生,青壮年时代的摸爬滚打,勇猛善战,扑腾开了一片天地,这是事实,但到了老年,又有谁记得起你昔日的辉煌呢?顶多,也就是在闲暇时自我吹捧自我陶醉自我留存了。寒蝉,除了凄切悲鸣,痛苦哀号,大概它以为这就是无奈的抗争了,就像一个老者蜷缩在南墙,一边晒太阳,一边自言自语丰功伟绩。实际上,蝉本来就无知,然而许许多多的诗人骚客却闻听蝉的叫声因此发愁,是不是这些故物都着染了自己的色彩呢?我想也是。人生,是心随境转,还是境随心转,这是个“三观”问题。境随心转的,重在自己已经超脱,你叫你的、我干我的,你的鬼哭狼嚎与我无关；心随境转的,你叫你的、我听你的,于是就有了随物哀号,自我心灵不得安宁。 在众多的秋虫中,鸣叫比较柔和动听的要数蛐蛐,在我们老家叫它油葫芦,更多人是熟悉它的学名——蟋蟀。在老家读高中、回家带干粮的那个夜晚,听到的就是它们的鸣叫。多年后,身处沸腾的矿区,忙于日常事务,唯有这几天静下心来倾听,便是触摸到了这熟悉声音的震颤。应该是矿区的环境好了,这几天,我又听到了蛐蛐的鸣叫。阳台上,洒着碎碎的月光和斑驳的花影,冲完澡,晾晒衣物的刹那,唯恐不能引起我的重视,蛐蛐儿,便在这时奏起了乐章,不一会儿便充满了房间内外,充斥了角角落落,唧唧吟唱,收收放放,似轻声细语地交谈,恰柔声慢语的情话,像缠绵动听的轻音乐敲击耳膜,陪伴着我赏读秋意,欣然入梦。 和蛐蛐儿不同脾性的,应该是蝈蝈了。不说它蚕食小蛐蛐的事儿,只说它的脆生生的叫声应该使人怀想当初的。30年前从事办公室工作时,到了秋冬季节,几个司机师傅大都怀揣一个不大不小的竹皮笼子。赶上乘车外出,一定能听得到那越叫越响亮、越叫越急促的蝈蝈叫声。遇暖了叫,歇的时间长了叫,有伙伴叫、它随声附和叫,喂了葱白高兴地叫,关键时候尤其是人声鼎沸了它也叫。 “秋天高高秋光清,秋风袅袅秋虫鸣。”这个时节,最有蕴意、最值得回味的还是秋风以及秋天的炊烟。离开家乡四十多年了,每到这个鸟嘤虫肥、风轻云淡的季节,就会不自觉地想到野外感受一下瑟瑟的秋风:秋风起,黄叶落；秋风扬,瓜果熟；秋风畅,收获忙。庄稼地里的玉米打开大门露出了黄澄澄的身体,沟沿上的毛豆迫不及待地东张西望、等待着家人领路,一片片蔬菜地里的黄瓜、芸豆、茄子、秋葵孤独站着,期待看一眼给它浇水施肥的人……不远处,已经使用多年天然气的农家楼房、矿工社区里,厨房里冒出一阵阵炒菜的香味,随着秋风慢慢散开,它,已完全没有了农村老家的炊烟风姿。但是依旧袅袅娜娜,唱着美好生活的赞歌,随风飘扬,飘得很远很远…… 伴随着这秋风这炊烟,秋虫们正在你我互助化妆,正在调音定弦试唱,正在跃跃欲试登场,不一会儿,它们就该上岗了。我等待着,等待着一个魅力十足精彩纷呈夜晚的到来。 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人与动植物和美融入,一切的一切,都是在共同演绎世间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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