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妍
喜欢去南沙,缘于20年前的探险。本地同学说,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是大名鼎鼎的海盗张保仔藏宝贝的地方。风和日丽,我与同学结伴探险,朝着无人的海岛进发,好奇心驱使下的想象力早已冲出天际线。至今仍记得,经过一个空气中饱含甜味素的糖厂,男同学建议放弃寻宝,众人叩门而入,饱吃一顿糖后返程。南沙十八涌土地肥沃,盛产甘蔗,昔日糖厂生意兴隆,车水马龙。
岛上的植物甚为有趣。一缕缕晨曦,透过间隙,投影到地面,婆娑光影,大小形态,不停歇地变形,如高超的舞者,炫技着粉墨登场。观者如痴如醉,浮想联翩。欢声笑语、勇者无敌的少年郎,是岛上最亮丽的风景线。
南沙的红树林里不光有红树,还有常绿的灌木、乔木、草本植物等。陆地与海洋交界的滩涂生态系统,天然地锁水固土,吸引着大量的候鸟栖息。树林里向阳和背阳的树是有差别的。树冠或浓或密,树叶颜色或深或浅——墨绿、深绿、浅绿、淡绿,绿得深沉,绿得欢快,绿得焦灼,绿得挠心,绿得平静。
阳光、雨水位置不同,时空的不同,树表现出与众不同的姿态。正如人生的不同阶段,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秒懂这一切的不光是我,还有“黑面舞者”——黑脸琵鹭。它的嘴巴形似饭勺,是全球最濒危的水禽之一,家族数量不超过4000只。每年近40只的黑面舞者,不约而同地到此地谈谈情,说说爱。也许,从西伯利亚南飞的征途太遥远了,风雨中需勇者相伴同行。
少年郎和黑面舞者的勇敢行径,都在岛上这些树的眼皮底下。席地而坐,我想象自己成为一棵树。红树、木荷、木棉、藜蒴、桂花、悬铃木、玉堂春、宫粉紫荆、楝叶吴茱萸、黄花风铃木,幻化任何草木都是值得的。看着看着,眼睛迷糊了,灵魂出窍了,我不再是我,而是一棵树,与湿地合体,天人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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