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俞继东
京剧《借东风》里有一场“立军令状”戏,鲁肃夹在诸葛亮和周瑜中间,一边是自己的好友,一边是自己的上司,上司跟好友水火不相容,想把好友置于死地,鲁肃真有点为难。为了表达鲁肃的心理矛盾,剧本里加了大量的背拱唱词,所谓背拱,就是假设演员只唱给观众听,戏台上的其他人物听到也只当没听到。
马连良演鲁肃的时候,删去了大段的背拱。琴师李慕良说:“您是名家,应该在舞台上多些戏份。”
马连良却说:“青年演员是主角,要让他们在舞台上有足够的戏份；我是配角,要演好鲁肃,就只能在唱词外下功夫。”
于是,在戏中当鲁肃听到周瑜要诸葛亮造十万支箭时,便抢在诸葛亮前面说:“少不得也要一年嘞!”马连良用虚眼、晃首等神态,配合这句道白,句末用一个独特的“嘞”字,公开暗示诸葛亮不要掉以轻心。
但是戏中的诸葛亮反而嫌周瑜说的一个月期限太长,鲁肃就显得更加焦急,马连良用锁眉、摇头、递眼色等动作和表情,显示出坐立不安的神情,但又唯恐被周瑜发现。直到诸葛亮立下三日造齐十万支箭的军令状后,鲁肃脸色由焦急转为绝望。
通过简单的语言和丰富的神态,马连良把一个正直、忠厚、诚实的鲁肃表演得惟妙惟肖,这种独具匠心的艺术处理,让观众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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