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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4/27
朗读

家有“芳邻”



  家有“芳邻”
  □ 李宁宁
  某日清晨,我被一阵叽叽喳喳的鸟鸣唤醒。随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出现在墙壁中。我睡眼朦胧觅声寻源,惊喜不已——哦,有新“邻居”了!
  我不知它们从何而来,更不清楚它们为何独独相中我家卧室闲置的空调管道。它们在这喧闹的城市是暂居,还是安家落户?像儿时的朋友离乡多年突然归来,让我激动、欣喜……
  在老家,麻雀被称为“家雀儿”,房子两侧的雀眼就是它们的家。雀眼在房屋山墙的两侧,是或圆或方或棱形或花瓣形的窟窿,是留给家雀垒窝的地方。乡音中把雀喊作“qiǎo”,音读婉转间,麻雀便蹦蹦跳跳着迤逦而来。
  小时候,我家窗边有石榴树,院里有柿子树,大门口有软枣树,院墙边还有两棵高大的梧桐树。每日天微亮,满院子的麻雀开始扎堆聚集,其声如沸,鼓起道道声浪,声浪涌进屋来,推我出梦。我睡眼惺忪地坐起来,扒着窗棂向外张望。晨起的麻雀如山匪,打劫起老母鸡的吃食毫不含糊。抢红了眼的老母鸡昂首挺胸,怒目圆睁,扑棱一脚踢开鸡食盆,扎煞着两只大翅膀,咯咯咯地叫骂起来,麻雀四散而去。少顷,又贼溜溜地杀个回马枪,边吃边抬头观望,酒足饭饱后又呼啦啦飞到梧桐树上开始歌唱,那歌声热闹得哟,没有一个词能准确地形容出其浓密、绵长、热烈与酣畅。
  它们是音乐家,也是明火执仗的“小贼”。果子成熟的季节,成群结队前来偷我的石榴,啄我的柿子,抢我的软枣。树上的果子越来越稀,麻雀越来越猖狂。
  收秋是麻雀最盛大的节日,成群的麻雀乌云般在田野上飘来飘去,麻雀觅食的扑腾声,秋阳下农人酣畅的笑声,和着秋风中笑弯了腰的谷穗、羞红了脸的高粱、威武雄壮的玉米、探头探脑的地瓜,构成了秋天最绚丽的工笔画。麻雀在田野里挑挑拣拣、扒拉寻食,欢喜到不行。吃饱喝足,抹抹嘴,拍拍屁股,扑腾扑腾地又飞向农家院,与农民一同庆祝丰收。这时的麻雀就像遇到心爱姑娘的二皮脸,赶也赶不走,轰也轰不退,探头探脑地逮着机会就来叨一口……母亲挥动扫帚吓唬,它们“扑棱”一声飞离,稍后又呼啦啦飞回,仍然叽喳不休。一个蓬乱着麻花辫、灰头土脸的小姑娘风一样跑进院子,弯腰抬手间,一颗石子嗖地飞到树上,轰的一声,随着几片树叶飘落,麻雀又不见了踪影……
  这个小姑娘,就是三十年前的我。
  忽然有一天,村里轰隆隆开进了机械,村子周边的树林被伐……麻雀们决绝地从我的视野里消失了,院子寂静了下来。
  有一阵子我特别怀念那段啁啾起伏跌宕的日子──农家小院被花红柳绿和鸟鸣簇拥着,有声,有色,还有馨香。不知不觉间,它们却悄无声息地没了踪影。枝丫伸展着葱绿的孤独,果子生长着饱满的寂寞。
  没有鸟鸣的日子,生活寡淡极了,好像心也不完整了。其实没了踪影的何止麻雀啊!翻开土地,勤快的蚯蚓没有了;扒开草丛,蹦跶的蚂蚱不见了;夏日,听不到知了卖力地歌唱;秋夜,看不到萤火虫打着灯笼乱逛。没有昆虫呢喃鸟儿欢唱的大自然,像一幕大戏没了演员,夜空没了星星,花朵没了芬芳,扑面而来的是孤独和绝望。
  我的新“邻居”难道是从乡村逃亡出来的?想到此,我突然一阵心塞和难过。除了麻雀,还有哪种鸟儿无惧风霜雨雪与农人朝夕相处,一起描绘着四季烟火,吟唱着乡间故事。它们与农人一起打着呼噜睡去,又一同打着哈欠迎接黎明,像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左邻右舍,勤心经营着各自的生活,热闹而悠然,朴素而闲适,与山野中自生自灭而又绵延不绝的花草一样,萌芽,生长,繁盛,枯落。简单,却也充实。
  此后,每个清晨,麻雀一家子轮流喊我起床,“唧唧唧”洪亮高亢的应该是雀先生,“啾啾啾”轻声细语的应该是雀女士,“叽叽叽”草芽儿一样细嫩,嘴巴又敲玻璃又啄窗框的应该是雀宝宝们。真羡慕公冶长啊,如果懂鸟语的话,就能知道它们一家子兴高采烈的缘由了。
  对这几个不速之客,全家很是喜欢,开窗的动作,都变得怯生生的。稍有风吹草动,它们便“嗖”的一声,飞得无影踪,害得我们整天小心翼翼的。偶尔兴起,我会悄悄躲在窗帘后面,在晨光的缝隙中,满心欢喜地用目光将它们抚摸一遍。看见我,它们先是惊慌,继而趔趄着往后退。有一只胆大的小麻雀歪着头,小眼珠不停骨碌着与我对视。
  与麻雀成为近邻后,最高兴的莫过于我的儿子。他在防盗窗上铺了一块纸箱壳,撒上了一把小米,每天放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趴在窗前,踮起脚尖看外面的小米是否还在。开始几天,儿子跟我嘟囔:“麻雀是不是缺心眼啊?送到嘴边的美食都不吃,是没相中?那它想吃啥?”先生说:“它们不是不想吃,只是怕人而已。它们对人类有戒备是难免的。”随后又逗儿子:“麻雀可能更喜欢你的零食!”儿子半信半疑地又在纸箱壳上摆满了面包屑、饼干渣、瓜子,甚至还有嚼碎的火腿肠。
  可是麻雀们压根儿就不来吃。它们慢慢地跳上窗台,警惕地望向四周,偏偏小脑袋交头接耳,互相讨论。探头探脑地往窗里望,见人靠近窗台,它们翅膀一啪,两脚一缩,一蹦一跳地飞走了。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我正在厨房做饭,儿子兴高采烈地冲进来跟我说:“麻雀来了!来吃食啦──吃了一大片!它们最喜欢的还是小米。”望着雀跃的儿子,我跟他讨论,或许,小米让麻雀找到了家乡的味道。
  从这个傍晚起,麻雀似乎成了我们真正意义上的邻居。它们每天都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吃米的队伍日渐壮大。我吓唬儿子,说麻雀飞出门吆喝一圈,附近的小鸟们都来了,我们可喂不起。儿子拍拍胸脯豪迈地说:“没事,我有压岁钱!大不了不吃零食了,省钱给它们买米!”
  或许是吃人家的嘴短,相处时日久了,麻雀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开窗撒米它们也不离开,作势一吓,便向后一跳,绕着防盗窗棂转着圈蹦跶,象征性地张望一下,随即蹦跶过来,又娇憨,又放肆。一只只麻雀胖嘟嘟的,蓬松的羽毛支棱开来,像一个个小胖妮穿着芭蕾裙,闲适地梳理着羽毛,叽叽啾啾,炫耀着它们的无虑与自由。
  一年又一年,儿子也从踮脚撒米的小豆丁长成了半大小伙,吃米的麻雀换了一茬又一茬,生态也在这一年又一年中悄然发生着可喜的变化。“两山”理念的践行,让家乡从污水横流、粉尘飘散、过度开发、满目疮痍到万山滴翠、层林尽染、鱼翔浅底、鸟鸣山涧、繁星闪烁,美好生活推门可见、触手可得。这个时代,麻雀的命运不同于往昔了……
  闲暇时,端一杯茶,站在窗前,看着它们进进出出,或呼朋引伴,或叼食衔草,或比翼双嬉……楼前是一片小花园,黄昏,橘红的阳光像锦缎一样缓缓铺开,木槿、月季、蔷薇的香气混杂在空气里,铺天盖地醉人的馥郁。喜鹊、麻雀、斑鸠还有不知名的鸟儿在花园里大呼小叫、上蹿下跳。觅食、嬉戏的麻雀,坦然舒展,如在自家一般,即使被路人惊扰,也不慌不忙地抖抖身上的羽毛,从草丛里悠然飞到花树上。它们偏头看向路人,那神情有俏皮,有逞强,有狡黠。细细碎碎的叫声,像一群妙龄少女在玩闹嬉戏时发出的笑声——银铃一般!人的心情顿时变得“雀跃”起来。行人纷纷驻足:“啊!好多的鸟啊!”“呵!麻雀居然不怕人,真好!”赞叹的人,观看的人,脸上满布微笑与惊喜。生活的小确幸,让这个黄昏的阳光分外妖娆。
  人走车离,麻雀复落于草地,叽叽叽招呼一番,展翅离去。天色浓暗,阳光收起,对面的灯次第亮了起来,卧室的墙壁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天黑了,都归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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