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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9/08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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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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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一耕 筛、筛,晒麦秸, 麦秸开花了长石榴。 石榴籽,我吃了, 石榴皮,我卖了, 顶达顶达翻盖了。 …… 5岁的小侄儿正与邻家的小女孩手拉着手在院子里做游戏,那小女孩圆圆脸儿,扎着羊角小辫,那纯真的样子,真像阿梅。我与阿梅也是唱着这样的童谣、做着这样的游戏慢慢长大的,可是阿梅如今已经出嫁了,跟着那个婆婆嘴老头的儿子远走高飞了。 知子莫如母,母亲看我出神的样子说,青啊,还在想着梅哪?我鼻子一酸。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当初谁让咱家穷呢；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考虑自己的事了。 这次从部队探家回来,我哪儿也不想去,我实在怕亲友问我找对象了没有。烦了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到村旁的小河边去。 这条小河我再熟悉不过,我的童年有它,还有阿梅。阿梅是邻家的女孩子。记得有一次,我俩都剃了光头,大人们见了我俩都笑着说,真像一对双胞胎呢。 阿梅那时特野,经常和我一块下河捉小鱼,那时河里的水清澈见底,鱼儿也多。阿梅还和我爬树摸枣,河边有的是枣。俗话说:七月十五见红枣,八月十五打没了。那时河边枣树上的枣,都是被我们这些调皮的孩子打光的。 长长的盛夏,大人们喜欢睡午觉,我和阿梅就整天在河边疯跑。村东北有墓园,阿梅胆子真大,她领着我到里面去玩,里面有一些野蒜,我们常拔一些当蒜吃。阿梅有时还摘下新花圈上的花儿,戴在头上笑着说,青哥,你也戴一朵吧?我胆小,她就摘下来送给我。 我那时最恨那个婆婆嘴老头儿了,他总是在我和阿梅面前突然出现,咧着个大嘴不怀好意地朝我们笑着。每次见了他,我俩转身就跑。 后来我高中毕了业,家境又不大好,父亲就让我参了军。父亲说,当兵也是一条出路,你身体这样子,拿锄弄镐的行吗?虽然我有点不太情愿,但还是同意了。 回到部队时,我与阿梅每周都写一封信,后来我要复习准备考军校,给阿梅写的信就少了。当兵第二年,我考上了西北一家工程学院,正准备把这消息告诉阿梅时,父亲却来信告诉我,阿梅已同邻村的阿贵定了婚,双双到城里做布匹生意去了。后来我才知道,阿贵就是那个婆婆嘴老头的儿子。我听了这消息,如五雷轰顶,连学都不想上了,后来在部队首长的劝说下,终于克制住了。 军校毕业后,我在单位拼命工作,从排长做起,到现在的连长,可是对象说了一个又一个,不是人家不中意,就是我不中意,全营光棍协会会长的头衔也光荣地给了我。我对母亲说,我干脆打光棍算了。母亲说,你这是说什么话,我还想抱孙子呢。这次与家里又是不欢而散。 有一天,指导员说,我那口子又给你物色了一个,在县城当售货员,长得还可以,见不见?我说,见就见呗。那好,星期天咱们给营长打个招呼就去。 星期天,我们来到县城已八点多,指导员的妻子是河南人,她领我们来到了那家商店。那个女子高挑个、白净脸,可是不知怎么,我却心如死水。指导员的妻子说,这是竹小姐,这位是青连长,你们先聊聊吧。 我与那位女售货员聊了起来。听说我的工资后,她马上面露喜色。中午的时候,她领我到商店里去转,我却一点兴趣都没有。后来她看到一双白色高跟鞋,有点恋恋不舍地说,来了好几回了,想买,就是太贵了。我说那我给你买了吧,她说那多不好意思。我说没什么,她笑了。 回到部队后,指导员问我怎么样,我说再说吧。正想躺在床上休息一下,通迅员来了,递给我一封信。我一看是家里来的,家里说表哥又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问我愿不愿意谈谈；再就是阿梅与他对象到南方贩布时遭了劫,只有阿贵一人回来了,阿梅与歹徒搏斗遭了毒手……我蒙了,禁不住泪眼朦胧,又想起了小时候与阿梅在一起的情景:阿梅手里拿着一束老美酒花说,青哥,这是老美酒花呢,你尝尝,像酒呢。阿梅与我交叉着胳膊唱起来: 你一口,我一口, 小两口儿到白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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