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自力
秋天的田野,像一个巨大的晒场,各种作物有序地接受金色阳光的抚摸,等待着农人们的收割。等到秋光像叶子一样薄了时,摘饭豆的时候就到了。
母亲总喜欢把饭豆种在地边。饭豆生命力强盛,一长一大片,疯长的藤蔓都把野草盖住了。我到地里劳作时,常常看那藤蔓,它们像一条条绿色的瀑布,在风中无声地流淌。不久,那些藤蔓开了些黄色的小花,形状像蝴蝶。风吹过时,宛如黄色的蝴蝶在绿叶间翩翩起舞,煞是好看。
太阳在豆荚里结籽的时候,就闻到了秋天的味道。这时候放眼望去,长长短短的豆荚,结得满满的。当我急着要去摘饭豆时,母亲告诉我,早晨去摘最好,因为早晨有露水,饭豆不容易蹦出来。常常一大早,我们提着竹篮,戴着草帽,把成熟的豆荚一根根摘下来。摘豆荚时,母亲总要告诉我们,人生就像豆荚,长短不由自己,但求节节饱满。母亲的话朴素无比,却蕴含哲理。饭豆一边老去,还一边开花,它们铆足了劲儿,想在霜降来临之前多结些豆荚。所以摘饭豆,往往从白露,一直可以摘到寒露。
成熟的豆荚,稍晒太阳,就可以出豆了。把油布铺在豆荚下面,只需来回踩上几脚,那赤红色的饭豆在豆荚下相互推搡着,挤在一起格外好看。看着那可爱的饭豆,粒粒饱满,油亮亮的,就想起香喷喷的饭豆饭来。
把大米和饭豆放在一起洗净,小火去焖。饭熟时总是先闻到饭豆的香味,嚼上几粒,粉粉的,嫩嫩的,格外好吃。饭豆晒干储藏好,一年四季都可以吃。在外地工作后,每年秋天,母亲都要寄给我一袋晒干的饭豆来。想家了,抓一把煮饭,尝一口都是老家的味道。
现在又到秋天,不禁想起那些饭豆来。母亲的饭豆,总能慰藉游子的思乡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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