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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2/07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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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里的爸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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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剑 光阴荏苒,不知不觉中爸妈均到了耄耋之年,相濡以沫也达五十五载。依我们晚辈的意思,早就想设宴给他们好好庆贺一下,但由于疫情原因,加上老人怕给儿女添麻烦,筹备了几次都没能如愿。 城里不像有些农村,每年都有为老人过生日的习俗,爸妈对祝寿更是看得很淡,总说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他们心宽体健,再说八十岁也不算高龄,没必要兴师动众来祝贺。但经不住我们天天念叨,只好答应抽空家人一起聚聚,也算了了晚辈这份心愿。这个春节,终于借团聚的机会为父母补上了这场迟办的宴席。 爸妈知道我们的心思后,再三要求一切从简,在礼物的选择上,我和弟弟只好遵从父母之命。爸爸年轻时就是运动健将,所以自选了一套普通的运动服和一双不足百元的运动鞋。妻为妈妈选了一件正装外套和一件粉色的羊毛衫,权且作为寿礼聊表心意了。参加人员也是爸妈圈定的,仅限我和弟弟一家,外加叔家的弟弟和舅家的表弟(兼做摄影摄像师)两人,我的亲家正好从北京返乡省亲,有幸参与其中。事后许多亲朋都埋怨我们不打招呼。为了烘托氛围,我们还是瞒着爸妈请人把宴会厅进行了简单布置:正堂挂着我精心撰写的寿联——“芝兰吐秀共瑞祥八旬犹年少,松鹤迎春同福寿四季正倩华”,字里行间表达出对爸妈美好的祝愿之意,联中还嵌入了爸妈和我们兄弟的名字,寓意深刻；几束彩色气球点缀空中,简洁明快,温馨大方；房间里播放着毛阿敏献给天下所有母亲的经典歌曲《天之大》,“妈妈,月亮之下,有了你我才有家……天之大,唯有你的爱是完美无瑕……”那优美深情的旋律,着实给了爸妈一个惊喜。 蜡烛燃起,我五岁的小外孙和三岁的外孙女奶声奶气地唱着: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大家随声附和,掌声响起,歌声随着轻盈的节奏飘扬,不大的房间里充斥着欢声笑语；霓虹闪烁,不时掠过两位老人慈祥而又满足的脸庞；两束暗红的长寿菊映着爸妈绽开的笑容,恰似一幅活灵活现的福寿安康图。 爸妈出身贫寒,自幼勤奋好学,后经艰苦努力同时考入师范学校,毕业后双双成为光荣的人民教师,后来爸爸改行从政,在文化体育战线上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创造出骄人的业绩。妈妈在三尺讲台上孜孜不倦,奉献不辍,三十二年如一日,像辛勤的园丁浇灌着祖国的花朵,育出桃李满天下,直至退休,谱写了一首“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的壮美诗篇。 作为长子,我在祝辞中悉心介绍了爸妈“忠厚、善良、勤奋、热情”的人格魅力,诠释了他们多年培育的“勤俭持家、团结和睦”的良好家风,列举了我和爸妈之间的深情往事。用弟弟的话说:爸妈对我们的爱是最无私的,即使有一口饭也要先给孩子吃,为了孩子再苦再累也心甘情愿。晚辈们频频举杯,表达着对二老的祝福和感恩,女儿、侄女从牙牙学语到长大成人,无不倾注着爷爷奶奶的心血和汗水,两个孙女就是他们的掌中宝、心头肉,生活中对她们无微不至地关心关爱。堂弟、表弟也都细述了爸妈以身作则、无私奉献,对整个家族所起的表率作用,对本家、亲戚的帮助和付出,说到动情处,都禁不住热泪盈眶。亲家也没拿自己当外人,听着大家发自肺腑的话语,感慨万千,数次泪目。 在孩子们面前,两位老人尽情地诉说着童年生活的艰难,回忆着艰辛的求学之路、甜蜜的爱情故事、坎坷的工作经历,有些是老生常谈,有些是鲜为人知,我出神地听着,不时地被他们带回到旧时光里,心潮跌宕起伏。他们含辛茹苦抚养我们成长、培育我们做人的一幕一幕,感人至深,彰显出父母对孩儿的拳拳爱心。 爸爸又回忆起辛酸的童年时代,那时一到农忙,爷爷就把他从学校里拽回家放牛,农闲时才让他回学校继续读书,就这样读读停停,仅一年级就上了三次,最终还是在爸爸的不停央求和奶奶的坚持下,他才得以完成学业。听着听着,年过半百的我禁不住泪流满面。爸妈在讲到他们因工作成绩出色被省、市记功表彰,当选为党代表、人大代表的高光时刻时,浑身上下都洋溢着自豪感,言语之间对党和国家心怀感恩,充满了正能量。 爸爸时不时地抿上一口酒,即使在这样轻松的聚餐环境下,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嘱咐我们不要忘记组织的培养教育、同志们的关心支持,要努力工作,尽心尽责,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在我们的记忆中,他永远都是那么正统。 窗外年味正浓,鞭炮声此起彼伏,似在祝福两位可亲可敬的老人,似在迎接朝气蓬勃的春天。透过烛光,我分明看到两位老人的眼里闪着激动的泪花,用妈妈的话说,这是平生唯一一次自己作为主角出席的盛宴。酒过三巡,微醺的爸爸也没有了当领导时的矜持,完全融入到眼前这血浓于水的亲情中。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不知不觉天色渐晚。一家老小其乐融融,兴致勃勃,好想留住如此美妙的感觉,好想让时光停留在这一刻。爸爸爱怜地抱着重外孙,妈妈风趣地逗着重外孙女,我和妻,弟弟、弟媳,还有女儿、侄女依偎在二老身边,只有从警的女婿值班缺席,留下了小小的遗憾。快门闪过,这帧四世同堂的珍贵照片定格在精彩的瞬间。 烛光投影,映照着爸妈灿若星光的容颜,曲声悠悠,诉说着亲情无限。我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不同时期的爸妈:那个手持羊鞭,赶着羊群,四处游荡的追风少年,那个扎着羊角辫,挽着裤角,赤脚割草的小姑娘；那个意气风发、驰骋赛场的帅气小伙,那个蕙质兰心、如花似玉的才女佳人；那个运筹帷幄、勇立潮头的成熟汉子,那个知性文雅、教书育人的辛勤园丁；那个闻香品茗、怡然自乐的闲翁,那个笑看落花、沐浴夕阳的阿婆……形象越来越真切,画面越来越清晰。 这不是一场普通的寿宴,而是一堂生动的家史教育课,爸妈的言行让我们从浓浓的亲情中再次感受到蕴含其中的高尚品格,使我们更加肃然起敬,家史教人自省,催人奋进,家风让我们受益终生,代代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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