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椿
□ 窗外风 香椿树是一种生命力很强的树。 早春时节,风还硬着,天还冷着,别的树木还在懵懂中,香椿就发芽了。 刮春风了,小芽像被吹了气,转眼的工夫,整棵树就披挂满了香喷喷的嫩嫩的小芽,在早春天空的映衬下,在光秃秃的枝头分外招人眼。 香椿芽长到一拃长,就要用带钩子的长杆掰下来。头茬香椿掰得并不多,因为芽发得少,但口感和香味都是上品,价格自然而然就格外高。香椿芽一天一个价,它走的是青春路线,越“年轻”越值钱,二茬就便宜一些,韭菜也是如此。所以说掰香椿要趁早,就好像张爱玲说的“出名要趁早”。 每年春天,我家楼头的那几棵香椿就被带钩子的长杆掰得七零八落,几乎秃了头。所有能钩下来的枝干,都被拧了下来掰了嫩芽。被舍弃在地上的枝干长短不一,散落一地,我甚至以为这棵树完了,生命要走向终结。可是,过不了几天,新芽萌发,几天不见,绿意满树,足见它有顽强的生命力。 晏殊的《椿》里说:“峨峨楚南树,杳杳含风韵。何用八千秋,滕凌诧朝菌。”香椿的风姿可见一斑。 香椿有很多吃法,油焖香椿、炒鸡蛋、椿芽咸菜……吃法多得很,可供人们尽情施展。 记得童年时,姥姥在院子里放一口大锅,掀开热气腾腾的锅盖,锅里是一锅煮熟的香椿叶子,它们骨节粗大,叶片肥厚,煮熟后用盐腌上就成了咸菜。童年的食物实在太贫乏,寡淡到小孩子没有一点零食吃,贫穷到要吃老成的香椿叶子来弥补食物的不足。 姥姥从锅里拿出一根叶片,在嘴边吹了吹递给我,我接过来就往嘴里放,记得那杆子上的皮也好吃,被我一点点啃下来。煮熟的香椿叶子味道很独特,没了香椿芽的娇嫩,反而有了嚼头。姥姥只是含笑看着我。 时光荏苒,往事已去,姥姥含笑的脸庞就那么定格在那个春天的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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