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邵祺昌
传统农活有推小车、出大栏、耪茬子、耕地、耢地等,有一种古老的农活却是一般村庄所没有的,那就是“拉磨子”。
冲山山脉的石质属于石英岩,是生产石磨的好材料,而石磨是磨制煎饼糊糊不可缺的器具。相信在以煎饼为主食的地区,60岁以上的人都干过推磨这种家务活。
生产石磨一般需要三道工序。第一道是最基本的,就是上山采石打磨,这时候的石磨叫“磨坯子”,即圆形粗糙的石磨雏形。第二道工序是把“磨坯子”运到中介加工地或售卖地。比如,我们村把“磨坯子”运到王村火车站准备外销平原地带,这“拉磨子”就是运输的一部分。除了打石磨这个技术活之外,把石磨从山上的石窝里运出来就需要大智慧了,因为这一盘石磨就有几百斤重,上下两盘石磨小者四五百斤,大者七八百斤呢!第三道工序就是石磨深加工,即加工成可以磨煎饼糊糊的成品磨,也叫“做磨”。“打磨”“运磨”“做磨”三道基本工序,缺一不可。
在上世纪50年代胶轮手推车推广使用前,石磨的外运一共分两道程序,第一道程序是“放磨”,就是把石磨运到山下的平坦之处,然后再考虑车载牛拉的问题。这石磨做好以后,石匠们要把每盘石磨顺着既定的“磨道”滚到相对平坦的地方,这个活既要有力气,还要有技巧,弄不好石磨就会滚出“磨道”,那就需要重新把它滚到“磨道”上。一旦石磨磕损而成了废品,那可就前功尽弃了。另外,石磨是从山上的石窝里自上而下滚的,陡峭之处速度很快,也存在一定的危险性。
把石磨运到山下后,就要准备将其车载牛拉运到火车站,这是第二道程序。那时候没有胶轮手推车,用木轮车运既笨重又费力,石匠们就用牲口拉,所以就有了“拉磨子”这个词。石匠们先把一对石磨“嵌连”在一起,就是在石磨中间镶铁轴的地方,先用柳木作木轴把两盘石磨紧紧地“嵌连”在一起,再在石磨外面安上“木椁子”,这“木椁子”有铁轴,铁轴正好穿在石磨两侧中心的窝穴里,一对石磨被套在了“木椁子”上,就可以用牲口拉着上路走了。
因为大史村南的放牛沟是上下南山的主要通道,所以那放牛沟成了“拉磨子道”,出了大史村向西一直到曹古村的“赶集道子”也是“拉磨子”的主要通道。那些石磨在高低不平的道路上东倒西歪慢慢前行,发出“咕噜咕噜”的沉重响声。“木椁子”后面的一侧镶着一个木把子,拉磨的人扶着这个木把子掌控着石磨前行的方向,这也是个技术活,弄不好不是崴了木轴就是散了架。“木椁子”前面套上老黄牛,牛在人的吆喝声中缓慢前进。
后来有了胶轮手推车,人们用手推车就可以去石窝里装载石磨了。我在村里干活的时候,就经常用手推车从石窝里直接向王村或临池火车站送石磨。“拉磨子”自此淡出了人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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