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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5/2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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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花开红欲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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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风 却是石榴知立夏,年年此日一花开。初夏时节,石榴开花了,火红的石榴花缀满枝头,在碧绿的叶片间红得像燃烧的火,一树火红就足以让你慢下脚步。 那年去石榴园中赏花,太阳明亮,树树火红,被耀得睁不开眼,挪不动脚步,是陆游诗里说的“忘忧石榴深浅红,草花红紫亦成丛”。眼前是一树红,远望是一片红。石榴枝上花千朵,荷叶杯中酒十分,此时,适合用荷叶杯盛满酒,对着树树的绚烂醉一回,从此不知今夕何夕。 蓝天和火红相接在天尽头,不相干的两种颜色融在一起却没有违和感。它开得那么红,那么娇艳,没有第二种颜色,只是红,红得像火。皱褶的小花瓣,轻盈薄俏,是美人穿的薄纱。那些早开的石榴花,下面已经结了小葫芦样的果,但是花瓣还在,还红着呢。 那年翼同学还很小,只有四个月大,不会说话不会拿东西,院子里的石榴花开了,我抱着他在院子里玩,走到石榴树前,他忽然“咯咯”地笑出声来,伸长胳膊指着石榴树,我抱着他凑到树跟前,他伸出手一下握住一朵石榴花,我惊奇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翼同学平生第一次自己做主拿东西,抓住了一朵红石榴花。 过后我想,那么多绿叶,他为什么不抓叶子只握住了那朵花?看来都是石榴花的错,只因为它开得太美太温柔。不是说了吗,谁言春去花事歇,萱草石榴情更多。 李唐时代,由于武则天的极力推崇,人们对石榴的热爱到了鼎盛时期,曾一度出现石榴“非十金不可得”和“榴花遍近郊”的盛况。 杜安世诗里说:“石榴美艳,一撮红绡比。”把石榴花的美艳同美人做衣服的红绡比,美人穿着石榴花样火红的红裙子,更添无穷颜色。 石榴红是年轻女子喜爱的颜色。古代妇女着裙,多喜欢石榴红色,染红裙的颜料就是从石榴花中提取,因此人们把红裙称为石榴裙。石榴裙成了古代年轻女子的代称,“芙蓉为带石榴裙”,石榴裙被用来借指美人,人们形容男子被女人的美丽折服,就称其“拜倒在石榴裙下”。 石榴的榴,原作“留”,被赋予“留”之意,“折柳赠别”和“送榴传谊”,都是依依惜别之情。石榴籽儿晶莹剔透,红中泛着白,甜得可口,酸得迷人。掰开一个石榴,先咕噜噜滚出一串石榴籽儿。千百年来,人们认为多子才多福,而石榴就象征着多子多福,不然结婚的时候为什么要摆上石榴呢,多少美好的期盼在里面。 榴花红带来果满园。中秋之夜,家家户户把石榴和月饼供在桌子上,亮汪汪的月亮升起来,银辉洒落大地,洒在石榴树上,洒在院子里,洒在团团圆圆的一家人身上。今夕何夕,都比不上团圆的这一刻。 猫事 □ 孙万章 我工作的工厂有大小两个大食堂,大食堂就餐的人多,小食堂就餐的人少。 饭点一到,员工陆续进入餐厅。大食堂人多,猫不敢靠前,开始向小食堂的门口聚拢。猫越聚越多,潜伏在食堂门口,祈求恩赐。各种毛色鲜艳光亮的猫,夜明珠般的大眼睛闪着光,就像一个个精灵。 胆子大一些的猫,在员工进餐时,伺机进入打探风声。不多时,几只跟随者也进入食堂,犬坐在地上,瞪大眼睛,看员工吃饭。 随着就餐者几声响亮的跺脚声,猫惊恐地跑出食堂,在探视没有敌情后,重返食堂。员工把剩下的鱼头扔过来,猫敏捷地叼起来,倏尔逃遁。在门口畏缩不前的猫开始与之争抢,都想不劳而获。胆大的猫享受完美味后,折返食堂,等待再次施舍。 我时常在想,工厂远离城区,哪来的猫呢? 十多年前,同事上夜班,等班车时发现一只流浪猫,黑暗中,乖巧的猫被同事俘虏,把猫带进了工厂,这只猫或许是它们的先辈。当时老鼠盛行,几年之后,工厂里的老鼠真的少了,猫也在不知不觉用极快的速度繁衍生息。 其实,我是很喜欢猫的。 30年前,家住农村,老鼠猖獗,家家户户都养上几只猫,老鼠逐渐减少。 冬季,寒冷刺骨,猫会在我入睡后偷偷钻到我的被窝里取暖。翻身时,感觉毛绒绒的一团,醒来后才发现是猫作怪。可怜的猫有时钻到煤炉子底下取暖,随着炉子底部的煤燃尽,滚烫的炉渣掉到熟睡的猫身上,睡梦中的猫被烫得嗷嗷直叫,不停地抖落身上的火星,从此再也不敢钻到煤炉底下取暖了。 看到猫那可怜相,我开始放纵它,每到寒冷的夜晚,猫成了我被窝里的常客。 宠坏了的猫失去了战斗力,老鼠却越来越多,只能投放鼠药来减少老鼠的数量。老鼠数量是减少了,猫却难逃厄运,经常误食鼠药。我家的猫也不例外,最终离开了这个美好的世界。 如今,工厂环境越来越好,花草树木多了,猫越来越多也不足为奇。 每次饭后,员工会把残羹剩饭用塑料纸包好,给猫送去,让猫尽享美味。它们过着人人都羡慕的生活,真是自由快乐! 麦熟杏黄时 □ 范宝琛 父亲在老屋的院子里栽下几棵杏树,竖起的木棍扯着网连成了一堵篱笆墙,里面圈养着几只小笨鸡。每当麦收季节,金黄的杏子密密麻麻挂满了枝头。 我喜欢站在院子里欣赏满目的丰硕。树下散落一地的杏子,几只鸡低着头溜达在树荫下,时不时地叼几口杏肉。母亲笑着言语,鸡捉虫,落杏喂鸡,鸡粪做肥料,循环利用。 我盯着掉落的黄杏,思绪飘飞着回到小时候。 杏子黄,麦上场。麦收时节,庄稼人也到了忙碌的关键时刻,全家老少齐上阵,蹲在麦田里挥舞镰刀收割麦子,然后运到场院里铡掉尾根,只留下麦穗部分,晒干了,烈日下拉动石磙兜着圈反复碾压,或者几家人合伙用脱粒机打场,灰头土脸地累弯了腰也掩不住开心。 那时候的场院连成片,金黄的麦粒摊开了晾晒,傍晚收起来盖上草苫,避免夜里淋了雨。各家还要在角落里搭建一个帐篷,留下人看场以防盗窃。我十几岁开始看场。那夜,躺在潮湿的帐篷里口干舌燥,猛然忆起刘爷爷家的果园距离场院不远,如果摘几个杏子吃吃,既解馋又解渴。 我迫不及待趁着夜黑潜伏到果园,轻手轻脚拔掉几根木栅栏钻进去。模糊的视野里,感觉那些杏子硬邦邦的,似乎还未成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将背心塞进短裤里扎紧了,将摘下的杏子一股脑地往胸前塞,摘得正欢时,隐约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枝叶哗啦啦作响,我顿感不妙,连滚带爬逃之夭夭。 片刻工夫,我听见刘爷爷恼怒的大嗓门传来:“哪个小兔崽子偷摘桃?杏子熟了,摘几个解解馋也就罢了,可那些桃子还青嫩着哩,白白地糟蹋了果子!” 我躲在帐篷里一声不吭,直到刘爷爷走远了,才拧亮手电筒看个明白。这哪里是杏子啊,分明是些毛茸茸的小毛桃,个头跟杏子差不多,咬一口又酸又涩。 沮丧地扔掉毛桃,可浑身刺挠难受,就算抓破了皮肤还是痒。实在无法忍受了,索性跳进小河里。 每逢麦熟杏黄时,我还是会忆起童年时那次尴尬的摘桃经历。 满院樱桃红 □ 张强强 在姥姥的农家小院里,栽种着四棵樱桃树。它们霸道地占据着西南角的地盘,肆意地生长着,枝繁叶茂的样子。 每到樱桃花开时,我喜欢偷偷地攀爬木梯,登上高高的房顶,坐在铺满红砖瓦片的屋脊上,看着俏皮的白烟从烟囱里挤出来,看着细细的阳光穿透花团锦簇的枝桠,将温暖塞满四四方方的小院。不经意间,微风吹来,樱桃树们抖动臂膀,花瓣落下来,在树下汇聚成一个圈,像新娘子穿着洁白无瑕的婚纱走动时落地的裙摆。 等到樱桃花落结青果,便是我最期盼的时候。清晨起来,我会第一时间跑到樱桃树旁,去看看樱桃有没有变红,而等待我的却是一群向我打招呼的小青果。姥姥会大声地笑我是个小馋猫,连脸上的皱纹都染着宠溺,爽朗的笑声盈满了整个院子。 日子如流水般飞逝,樱桃的果实从青涩逐渐变橙、变红,而惊喜往往在某一天突然降临。樱桃们仿佛一夜间长大,一串串红彤彤的小果实害羞地挂满枝条,喜悦的红色从枝底向上蔓延至枝头。推开屋门的那一刻,就能闻到一股樱桃的味道,酸酸的,甜甜的。 樱桃熟了,这是我最开心的时刻。姥姥端着盆子一边笑着一边摘樱桃,不一会儿,密密麻麻的小红果就铺满了盆底。我早就按捺不住大口大口吃起来,不管汁水是否染红了手指,弄脏了衣服。这个时候,姥姥就会笑骂道:“怎么吃得这么着急,要把核吐出来,不然肚子里就会长出小树苗了。”我傻傻地看向姥姥:“怎么办?我已经吃了好多了,我不要肚子里长小树苗。”姥姥笑道:“别害怕,姥姥逗你玩呢,只是樱桃核太硬,吃进去会不消化的。” 摘下来的樱桃,姥姥会特意用水井里的水浸泡一会儿,留给我晚饭后当零嘴吃。井水洗去樱桃的酸,只剩下透心凉的甜,吃着更为过瘾,这是属于夏天傍晚时分独有的幸福。周围的邻居们,谁家孩子嘴馋了也会来尝一尝姥姥家的樱桃,姥姥总是大方地让大家随意采摘。 长大后,我离开了小院,离开了家乡,去了遥远的地方上学、工作,每次假期回去都错过了樱桃成熟的季节。我吃过很多又大又红的樱桃,但都没有姥姥家的樱桃好吃,因为姥姥家的樱桃满含着姥姥对我的宠爱,那酸酸甜甜的汁水中有我童年时光的幸福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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