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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5/25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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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年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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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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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学军 在蔡澜先生的书《老了依然可以谈谈未来》里,先生七十有余依然活得有声有色,依然还在谈着未来,我的父亲也是这样。 父亲前年退休,我们一度很担心他老人家不适应退休生活,轮换着天天往家里跑,陪父亲聊天解闷。没几天父亲就发话了:“你们不用担心,都忙去吧,别老陪着我,有你妈就行了。”我们偷偷和母亲说:“把老爷子带出去走走。”父亲一辈子听母亲的话,说走就走。一个星期后,我再见到父亲,他已是一身白衣白裤,有种仙风道骨的味道,原来父亲已经开始练习太极拳了。父亲说,退休后的日子更有意思,无官一身轻,没有了工作压力,好不快活。没想到父亲如此洒脱。 生活中,很多人对老去是有恐惧心理的。蔡澜先生在书中说,为什么我们对“老”有那么大的恐惧呢?皆因那些孤苦伶仃、行动不便的人给我们的印象,以为大家老了,就会变成那个样子。老了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其实还是取决于自己,取决于现在。年轻时要不断地学习,但不要过度透支身体,中年注重养生之道,让大脑随时被新鲜事物充斥着,学习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并学着如何愉快地变老。 仔细想来,学生要成绩,点灯熬夜；年轻人想奔事业去,不拼不行；中年人上有老下有小,都要操心,最累；唯有老年阶段,子女大都成家立业,没有经济和精神上的压力,生活真是无忧无虑。 “人到无求品自高”,父亲每天打拳、养花、钓鱼,还学习游泳。母亲的愿望是到名山大川旅游,老两口就在旅游淡季里到处走。他们俩不跟团,随意而为,不受束缚,不用和别人抢机票,不用和别人排队看景点,镜头里除了风景没有杂七杂八的人。母亲可高兴了,父亲更高兴。 我们几个想表达孝心,给父母换大房子。父亲不干了,说大房子有什么好的,卫生都收拾不起,我可不想整天为它服务,现在的房子挺好的,出门就是熟悉的街道,隔壁就是熟悉的老邻居,去哪都方便。 忽然有点羡慕,忽然也想过一过如此惬意的生活。 “过”日子 □ 魏霞 周末,薄暮中漫步,听一女孩对另一女孩说,这日子真快,一眨眼一周,一眨眼又一周。另一个笑道,可不是,再不嫁就老了。二人嘻嘻哈哈跑向了绿荫深处,我却陷入了沉思:不知从何时起,我们的日子变得越来越快,快得不像是在过,而是在飞,有时甚至觉得,一年也不过是眨眼一瞬间。 在这个快节奏的年代,在时间消费上,我们所用的尺码越来越大,日变成了周,周变成了月,月变成了年……日子不再是一天一天地过,我们的步子越来越快,忙碌冲淡和稀释了生命的密度,生活似一条粗糙的麻绳。 古人不这样,他们喜欢用“寸”这个长度单位,“寸草春晖”“寸有所长”“不遗寸长”“一寸河山一寸血”“一寸光阴一寸金”……翻开古诗词,也常见到“寸”字活跃在字里行间。“一丝柳,一寸柔情”“嫩绿似罗裙,寸寸销魂”“寸恨谁云短,绵绵岂易裁”……天地悠悠,潮起潮落,他们用“寸”丈量每一寸肌肤,每一寸青丝,每一寸土地,每一寸空间,寸寸充盈着温情,近在眼前,细腻可感。他们把一寸一寸的日子,连缀成一串串裹了时光包浆的佛珠,圆润饱满。他们的日子过得舒缓,过得仔细,过得欣喜莫名,过得泪水盈盈。 蒋勋说:“唯有慢,才能发现生活的美。”蒋勋喜欢做饭,一有空他便做海鲜汤。慢慢地把蒜头切成薄片,把洋葱一点点切得细碎,把月桂叶轻轻揉碎,把番茄放热水里静静地烫一烫,再慢慢地剥皮。然后,开小火慢炖……看着各种食材在锅内欢快地轻歌曼舞,闻着渐渐氤氲起来的香味,洗手做羹汤不再是一种负担,而是诗一般的美好和享受。 上下班途经一个新建的公园,一早一晚骑电动车飞驰而过,扫一眼,没感觉出它有多美。直到一个休息日,和朋友漫步其中,才如发现新大陆般惊喜:里面曲径通幽,鸟语花香,小溪悠闲地流淌,丝丝缕缕的轻音乐在空中袅袅娜娜…… 我们常常被诸多焦虑裹挟,日子过得匆忙着急,害怕比同龄人落后,害怕距离自己的目标太远,害怕在重要的阶段掉队……其实,我们每个人的人生都不尽相同,在自己的时间表里,适当地把脚步慢下来,未必是件坏事。一杯茶慢慢喝,一本书慢慢读,一条路慢慢走……慢下来,我们会获得不同的体验,会看到不同的风景。 何谓“过”?过就是一寸一寸地走。走啊走,一寸有一寸的收获,一寸有一寸的欢喜,唯有此,才叫“过”日子。 为明天写诗的人 □ 王国梁 上世纪80年代,我还是个“文学少年”。在那个文学至上的年代,我的周围聚拢了不少“同类”,我们在一起写诗作文,忙得不亦乐乎。 记得有次我们以“明天”为主题写诗,那些充满了“梦想”“青春”“精彩”“辉煌”“灿烂”“伟大”之类字眼、单纯幼稚的诗句,却有着激情澎湃的情感。 那时,我们学校有一间非常简陋的大教室,里面摆着破旧的桌椅,连黑板都有了斑驳的痕迹。我们在那里高声朗诵自己写的诗,站在摇摇欲坠的讲桌前,慷慨激昂地挥动着手臂,表达心中的情感。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一群为明天写诗的少年,相信自己的明天一定是辉煌灿烂的,未来一定有太多的成功和惊喜在等着我们。 时间的白马纵身一跃,忽然之间,那群“文学少年”已经步入了中老年。前不久我见到了老赵,当年他还是小赵,是“文学少年”中的一员。聊起往事,我们唏嘘不已。 当年的那些少年,如今大部分已经与文学渐行渐远。比如老赵,如今在一家工厂做会计。他说终年与那几个数字打交道,快要忘了文字的模样。年岁渐长,提笔忘字和词不达意的情况时有发生,文学已经成了遥远的梦。他还告诉我,当年的小志,如今的老志,在老家种田,别说写诗,几乎连字都不写了；还有女同学仙儿,已经彻底成了家庭主妇,没有半点当年的文艺气质……总之我们那群人,如今散落在社会的各个角落,成了最不起眼的存在。 我忍不住感慨:“当年我们为明天写诗,都觉得自己可以掌控未来,创造辉煌灿烂的人生,没想到最终全都归于平淡,想想挺可笑的。”老赵笑了笑说:“也不能这样说,现在想想那时候觉得蛮好。那时候不知明天是啥样的,心中怀着无限憧憬和期待。人有了憧憬和期待,日子才能乐乐呵呵过下去。其实这些年,我每天都在为明天写诗……”我疑惑地看着老赵,他淡淡一笑说:“不是写在纸上的诗句,而是写在心里的期待。明天永远都是值得期待的,如果不是怀着对明天美好的期待,又如何过好今天的日子?” 我恍然明白了老赵的话。是的,明天是个美好的字眼。正因为明天的未知,我们才会满怀激情为明天写诗。少年为明天写诗,满怀激情地拥抱未来的日子。为明天写诗,今天就可以过得诗意盎然；为明天写诗,今天就可以充满希望。为明天写诗的人,内心是明亮的,也是清醒的。怀着诗心走向明天,今天便是值得的。 我们曾经都以为自己是带着使命来到人间的,一定可以创造辉煌的明天,可事实上,绝大部分人都要归于平淡。即使人到中年,我们认清了生活和明天的真相,仍要有为明天写诗的愿望。人生起伏不定,谁也无法预料明天会发生什么,静好的岁月有可能一夜之间被打破,但请别忘了为明天写诗,每一份期待和憧憬,都是人生在世最温暖的慰藉。 为明天写诗的人,是活得最幸福的人。 那一味 叫核桃酥的香 □ 高玉霞 看到一家经营糕点的小店,店里的广告语很有趣味:“小食光,小时候的味道。”读来泛着旧时风味里的酥和香,让人禁不住咂吧着嘴,吞咽着口水。 走进店里,还真是小时候的味道,江米条、米花糖、槽子糕等应有尽有,忍不住挑挑拣拣,称了几斤江米条、几斤米花糖。一转身,店主正端出一盘子新烤好的核桃酥。喷香喷香的核桃酥,瞬间把心融化,心酥酥的、麻麻的,暖在那醇香甜蜜的温柔里不肯出来。 令人惊喜的是,几样糕点,店主都用牛皮纸袋一一装好,纸袋上还印着各种糕点的小画。拎着牛皮纸袋出了店门,不禁想起从前父亲提着糕点从镇上回来时的场景。 儿时的糕点,也是用牛皮纸包着,用一根细绳打着好看的结儿。父亲晃晃悠悠地拎着,一进屋,我忍不住去瞧,糕点的醇香丝丝缕缕窜进鼻孔,馋得人直咽口水。等姐姐们全都到齐,父亲才缓缓打开包装,总感觉那动作出奇地缓,出奇地慢,口水不知道吞咽了几回,才见到了它的真面目,圆圆的面庞像轮麻坑圆月。用手捧着接过一块,轻轻一咬,酥脆酥脆,细细品来,又有股淡淡的核桃香,一时间眼睛就笑得眯成了缝儿,全然陷在口中的那股酥香里。 从此,这个名字叫核桃酥的小糕点就总出现在我的梦里,只要父亲去镇上,我总盼着他能拎回来一包核桃酥,那酥香成了我儿时最大的幸福与执念。 “妈,如果我考了一百分,你能让爹爹给我买几块核桃酥吗?”一天午后,我终于向在灶台旁忙碌的母亲发出了请求。从此,以后所有的日子,但凡能让母亲给我点奖励的,我都想着核桃酥。 如今,再品味手中的核桃酥,快乐的童年又浮现在眼前。那种叫核桃酥的香,永远留在记忆深处,在清贫的岁月里,开出一朵幸福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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