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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20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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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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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8日是“世界更年期关怀日”。更年期,被很多女性视为一道人生的分水岭。对她们来说,无论是从生理上还是心理上,更年期的到来都意味着一种转折。 美国历史学家苏珊·P.马特恩(以下称苏珊·马特恩)的著作《冰轮冉升:关于更年期的科学、历史与意义》(以下称《冰轮冉升》),从一个更长久、更宏大的角度研究更年期,书中认为:“更年期不仅是重要的生命阶段,而且是人类繁荣史上的关键因素。”与之同时,她也犀利地指出,关于更年期,“现代社会错了。” 苏珊·马特恩认为,我们看待更年期的方式都是错的。 “今天,我所认识的大多数妇女都认为更年期是一个医学问题,需要隐忍或用药物控制。有数千本提供更年期医学建议的书籍,它们的建议充其量也是混乱且矛盾的,有时简直就是误导。”苏珊·马特恩在《冰轮冉升》中写道。在她看来,更年期作为一个直到18世纪才成为欧洲医学界关注的话题,它并不是问题,而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是向人生重要阶段的发展过渡。 “当我认识的人使用‘更年期’这个词时,例如在说某人‘正在经历更年期’时,他们指的不仅仅是月经和生育期的结束。他们指的是更多的东西,即被认为与这一过渡期有关的一系列身体和心理症状。现代医学使用‘更年期综合征’这一术语,其中的‘综合征’是指一些似乎同时出现的症状,但它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得到真正的了解。” 苏珊·马特恩从广泛的人类发展历史和专业的医学史料中梳理更年期对人类的影响,以及它在医学史上的脉络。苏珊·马特恩试图回答更年期什么时候变成了一种有症状、有名称的医学疾病,“我从自己的研究中了解到,古希腊和拉丁文的医学资料几乎没有提过更年期,也没有一个词形容它。古代医学传统中有大量的妇科知识,谁也不能指责古希腊人对妇科医学不感兴趣。青春期、月经和分娩都被认为是困难且危险,或需要精心护理的。但他们对更年期言之甚少。” 可事实上,更年期即便没有出现在医学史料中,也一直是人类自然而有的一个生命阶段,甚至可能始于人类的起源。 “将更年期作为一种医学疾病——雌激素缺乏、一系列症状、一个问题——是现代社会而非传统社会的典型特征,并且似乎是一种与现代医学一同传播的观念。”苏珊·马特恩解释。她认为,今天更年期的概念是现代医学的产物,但并不是现代医学发明了更年期。“在欧洲文艺复兴晚期的某个时候,更年期作为生命中的一个关键时期进入人们的意识,在此期间,妇女可能会经历令人不安的症状；这一想法的信号在公元1700年后变得强烈,但可以追溯到更早的时候。可以说,在接下来的一个世纪里兴起于欧洲的现代医学接收到了这个信号,并将其放大了。” 妇女在现代化社会中的 脆弱和困惑 苏珊·马特恩认为,自更年期作为一个医学概念出现之后,关于它的一些认知和体验也一直在发生变化。比如低生育率、更好的营养、更久坐的生活方式以及生活在室内等,另外文化也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文化以及注意力和期望等认知功能在更年期综合征中也起着很大作用。我不会试图论证传统社会的妇女从未经历过更年期症状,甚或她们始终缺乏更年期的文化概念。我将论证的是,现代医学包括一个特有的更年期概念,并深深影响着现代社会的更年期经历,但不同的文化之间存在差异。我还将提出,更年期综合征与其他‘文化综合征’类似,它们都对现代科学倾向于在身心之间做出的区分提出疑问。一些综合征部分起源于文化和认知,这一点已经是广泛的共识,而且有充分的理由证明更年期综合征具有这种性质。”苏珊·马特恩在书中写道。 苏珊·马特恩在《冰轮冉升》中列举了关于更年期的详细历史资料,读者可以看到这个概念是如何以一种戏剧性的方式突然出现的,其症状在早期如何被医生归咎于“有文化的上流社会客户的城市生活方式”,而制药公司的雌激素产品为了打开市场又是如何描述它对妇女婚姻生活的影响,流行文学如何建立起关于更年期妇女的刻板印象,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妇女被迫从劳动力市场退回家庭厨房后的愤怒如何为更年期贴上了“易怒”的标签,而20世纪高度现代化社会中的富裕人群又是如何创造了一个新的更年期观念等。当更年期作为一个现代医学概念流行开来后,它便不再只是属于医学,而是与社会的方方面面紧密相关。 苏珊·马特恩分析了父权制、农业和高生育率的传统社会的更年期观念。家庭是主要的经济单位,子女是重要的劳动力,祖母往往掌握着对家中年轻妇女的权威和家庭资源的分配,对生育尤其重视,因此更年期的祖母依然在家庭中承担着大量工作,依然是对家庭“有用”的存在。但是到了现代,劳动力主要来自雇佣关系,多代同堂的家庭也已过时,婚姻被重新定义为伴侣关系,而随着教育和识字的普及,经验也不再重要,妇女被纳入新的个人权利结构中。可是,人们对更年期依然不能轻松以待。 “20世纪初,随着妇女选举权和‘新女性’的出现,更年期的言论有了新的内容；20世纪中期,更多的妇女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和之后加入有偿劳动队伍,更年期的言论有所增加；1970年代,妇女解放运动出现,并达到狂热的程度。不过,关于更年期和中年问题的想法也可能反映了妇女在现代化社会中的脆弱和困惑,她们没有农场,家中也没有孩子,发现为自己设置的角色很少。”苏珊·马特恩写道。 更年期是必要的 更年期综合征这个概念的提出,是解决了更年期的问题,还是反过来影响了人们对更年期的焦虑情绪? “在受现代医学影响的世界里——而现代医学反过来又受到西方文化对更年期综合征300年的极大热情的影响——经历与更年期有关的感觉的女性可能会担心自己缺乏对其健康和性别认同至关重要的物质(雌激素)；担心她们正在经历青春、女性特质和健康的丧失；担心自己是社会嘲笑的对象；担心她们出现从骨质疏松到心脏病发作等健康问题的风险增加；担心自己会受到情感失控的影响；担心自己没有存在的意义；还担心她们可能有很多引起焦虑的其他想法。如果她们认为自己现在面临一个关于是否采用药物治疗、平衡风险和益处的高风险且困难的决定,而关于这些已经发表了大量高度技术性的、相互矛盾的研究,专家对此也有着不同的意见,那么这种焦虑可能会增加。”苏珊·马特恩在书中指出。 更年期综合征跟很多焦虑型文化综合征一样,其中的焦虑恰恰反映了人类对痛苦的基本生理和心理反应,而这种疾病概念也在流行的过程中可能会成为一种隐喻或者说话、抱怨的方式。苏珊·马特恩认为,大多数女性对更年期的认知都并非灾难性的,但在《冰轮冉升》这本书的研究过程中,她曾做过一个关于“对更年期的态度”的调查,结果让她感到惊讶。她发现,年轻妇女对这一人生阶段的看法比那些经历过更年期的妇女更消极。这显然受到了更年期综合征的影响,其中不乏局限条件下的偏见。 《冰轮冉升》的最后,苏珊·马特恩提醒读者:“现代社会错了,更年期毕竟是好事一桩。”从自然的角度来说,更年期是为妇女开辟的育龄后生命阶段,它因为有用而免于被淘汰,从生育中解放出来的女性继续从事家庭单位里的各种工作。而在今天,这个生命过渡期依然十分重要。 “它在更大范围上是很重要的,把它简化为一种疾病是对它的轻视。无论是在当今还是过去,无论是在西方文化还是其他文化中,对更年期的忧虑、尴尬、令人厌烦的笑话、针对老年妇女的评判和敌意都是不必要的,但更年期是必要的。人类有更年期,是因为我们需要它。育龄后妇女的贡献让我们走到了今天,并将带领我们走向未来,无论未来如何。” 据《济南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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