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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1/1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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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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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二辉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小蝶接到乾的电话,让她立刻坐出租车赶往新医院,说爸爸昏迷了好久还未醒。小蝶顾不得多想,立刻放下手里的工作,请好假,边走边打出租车。 即使已是九月初,阳光依旧炙烤着大地,走出单位大门,她的额上已渗出汗珠,手心也直冒汗,就在这时,她接到电话,询问她现在在哪,让她在原地不要动,马上就到了。没一会儿,一辆车出现在路口,师傅冲她笑了笑,问:“去新医院?”小蝶“嗯”了一声。 新医院离县城不近,出了县城南环还有很远的路程。小蝶给乾打去电话,问爸爸现在在哪个科室,乾告诉她在急诊科。 “到了。”小蝶透过车窗,看到了那醒目的三个大字——急诊科。 急诊科好大,每个人的脚步都急匆匆的。小蝶正不知道往哪走,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个导医台,她还未把老公公的名字说完,乾从里面听到了,喊着她的名字。小蝶跟着乾走进其中一个急诊室,看到了老婆婆有点驼的身影。 老婆婆一直是小蝶心中的榜样,同事夸她热心能干,做家务活更是一把好手,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她还是村里的“一枝花”,十里八村的人没有不认识她的。一米六八的个子,亭亭玉立,白里透红的皮肤,还有那迷死人的两个大酒窝,编着两个一尺多长的辫子,要多美有多美。 老婆婆转过身来,她的眼圈很红,本来白皙的皮肤比往日黯淡了一些,随即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你爸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 小蝶嫁给乾这些年,知道爸妈两人恩爱情深。那时还没买电动车,两人出门总是骑着一辆自行车。老婆婆一个人出去时,老公公总是围着自行车检查个遍,车带气不足给打好气,车子有灰尘时擦个遍……两人一起出门时,他总在后座绑个小垫子,保证老婆婆坐着舒服。小蝶抱住老婆婆,眼泪也滴滴答答流下来。 老婆婆慢慢停止了抽泣,小蝶询问着老公公的状况,不时过来一个医生观察老公公的情况。乾让小蝶跟着妈妈回家拿一些必需品,小蝶答应着,握着老婆婆的手出来。一阵阵热浪扑面而来,乾的公司助理柱子指引她们来到停车的地方。她们坐入车内,柱子发动了车子。 “不让你爸爸出去,你爸爸不听话,非得出去下棋。今天天热,在家开开空调吹吹多好,外面那么热,非得出去。”原来老公公吃过早饭就骑着自行车去2号楼找几个老伙计下棋去了,回家时从车上摔下来,多亏门岗的刘师傅打了120。 “没事,妈,脑CT显示没事,血压有些高。今天吃降压药了吗?” “吃了,你爸每天都按时吃药。” “刚才大夫说等爸爸醒来再作进一步检查。” 到家后,小蝶帮着收拾老公公的衣物等,电话铃响了。“买两大包纸,再买几包湿巾,擦洗身体,拿好咱爸的身份证和医疗卡。” 她们再次返回医院,看到老公公的手、脚连动了几下。医生告诉她们,情况比刚才好一点了,身体正在恢复中。乾和弟弟坤大声地喊“爸爸”,却还是没有得到应答。 小蝶看了看墙上的钟表,时针指向了12和1之间,想到乾、坤和老婆婆忙碌了一上午,没吃一点东西,也没喝水,她准备出去买点吃的喝的。 餐厅里的饭菜挺丰富,她打包了多种馅儿的包子和粥。换了一身衣服的老婆婆比先前有点精神了。老公公一会儿睁开眼,紧接着又合上,一会儿又睁开,再合上。医生劝慰着,让大家不要着急。 乾办好入院手续,专门负责老公公病室的护士帮着大家推着病床坐电梯到了三楼心内科病房。小蝶和老婆婆大包小包地拿着所有东西。三楼值班室已有其他护士和医生来帮忙,他们推来一张病室里的病床,换掉急诊科的病床,将老公公推入病室。 病室很宽敞,只有老公公一个人住,有卫生间,阳台有晾衣架,非常方便。小蝶把带来的东西全部放入橱子,护士已经把医生开好的药给老公公输上,氧气瓶也插着,仪器发出的吱吱声让人听到心安了许多。乾搬来一把椅子坐在爸爸病床旁,小蝶和老婆婆坐在另一张病床上,坤站在乾的对面。 乾握住爸爸的手,“爸爸、爸爸”一声声喊着,老公公的右手竟抬了起来,坤飞跑着去喊医生,医生说这是好迹象,可以多多刺激下。乾站起来,走到病床前,将手伸进被子里,他轻轻地挠着爸爸的脚心,老公公的眼睛又睁开了,这次睁的时间比前些次都长几秒。“拿出咱爸爸的手机来。”小蝶从橱子里拿出老公公的手机,乾拨通了爸爸的号,来电铃声响彻整个病室,老公公的眼睛又睁开了,嘴巴翕动着。乾凑近爸爸的面庞,却什么也听不清。老公公又合上了双眼。 输液时,当小瓶液体剩一个瓶盖时,乾起身准备换大瓶,老公公突然坐起来,喉咙里发出哇啦哇啦的声音,他看向小蝶,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老婆婆从病床下撕下几片卫生纸,老公公擤着鼻涕,接着是一阵咳嗽,可什么也没咳出。老公公又躺下来。“爸爸,爸爸。”这次听到了虚弱的回应,众人的心一阵欣喜。 “冷。”老公公挤出了一个字。小蝶冲出病室门,找到服务台的护士又要了一床被子。厚厚的被子盖在老公公身上。 “冷。”老公公还是重复着这个字。“爸爸是不是发烧呀?”坤疾步走向服务台,热心的护士递给他一根体温计。坤慢慢地抬起爸爸的胳膊,从衣领处把温度计放在爸爸的胳肢窝。 “这是哪里呀?”老公公的眼神有点呆滞,狐疑地问道。 “医院呀,爸爸,你晕倒了,晕倒在咱小区门口了。” 老婆婆的眼里发着异样的光芒,她温柔地看向老公公:“你喝水吗?”说完,拿起杯子去热水处接水去了。 坤看了看手表,轻轻地从爸爸胳肢窝拿出温度计。“38.7!”乾赶忙去喊医生。这次来的是老公公的主治医生,约莫50岁的年纪,建议下午做一下核磁共振。 肚子已经在严重抗议,小蝶把刚才买好的饭从打包盒里取出,大家凑和着填了一下干瘪的肚子。老公公睡熟了。 太阳西斜时,乾和坤喊醒爸爸,推他去四楼做检查。阳光逐渐移出病室,小蝶紧紧握住老婆婆的手,久久没有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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