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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8
朗读

人间所求,不过是平安喜乐



  在离家乡8000多公里外搭建熙攘又孤独的“平乐镇”
人间所求,不过是平安喜乐

  “我写《平乐县志》,就跟个疯子一样。”在与颜歌的对话中,她直言不讳。
  起笔时,她已远离家乡多年,8000多公里的距离,让她“身边没有任何中文的声音”。她需要自己搭建一个隔绝周遭的空间,把自己扔进去,在文学中回到家乡,续写平乐镇的故事。
  于是,房间外是属于英文世界的“世界文学之都”诺里奇,房间内是不停地用四川话冲自己嚷嚷的颜歌,她以此让自己魂魄跨越山海来到平乐镇上空。
  她说,“出了这个门,我就是一个说英语的人,朋友只是叫我Yan,没有人知道我叫戴月行(颜歌真名),也没有人知道郫县。”
  就这样,在《五月女王》《我们家》《平乐镇伤心故事集》之后,颜歌的文学“平乐宇宙”里有了《平乐县志》。

  “平乐宇宙”里有了《平乐县志》

  颜歌已经离开故乡郫县(现在叫郫都区)十几年了,先是在美国,后来在爱尔兰,现在在英国,她的创作也慢慢切换到英文模式,她的英文作品入选了爱尔兰国家图书奖短篇小说奖的长名单,首部英文短篇小说集也在今年夏天出版。
  她的《平乐县志》从2012年开始酝酿,又半途而废。2021年的春天,颜歌又从文件夹里看到了多年前写了快一半的《平乐县志》,她发现,面对曾经熟悉的平乐镇,却感到好像“不会写中文了,甚至完全不会写四川话”。她盯着电脑,三四个月时间里,居然完全不知道如何下笔。
  颜歌说,对于写作者而言,语言换了,作者的人格一类的,就统统都换了。要在海外写中文,就像是用意念把自己传递回家乡,这个过程就好像是痛苦的人格分裂。“当我写英文的时候,就像是重新过了一辈子,重新当另外一个作家;但现在回来写‘平乐镇’,就有点像我回到了上辈子,再去续写。”
  后来理想国重新出版颜歌的“平乐镇三部曲”(《五月女王》《我们家》《平乐镇伤心故事集》),编辑把再版的书寄到英国,颜歌收到后便一遍又一遍地看,她还在网上四处寻找成都老视频和李伯清的“散打评书”,“好像重新习得了这种语言方式,重新认识这个叫‘颜歌’的人。”
  创作平乐镇的故事,让颜歌感到孤独。其他英文小说,她可以和作家朋友们,抑或是同自己从事媒体行业的丈夫深度交流。但《平乐县志》不能。“这也是唯一不能与丈夫交流的事情,每次我和他说这个我都要发火。”
  毕竟由三部长篇、一部短篇小说集描绘的“平乐镇”,已然是一个充满着人情冷暖与中国乡土文化的复杂世界,颜歌不知道怎么去和西方英语世界的朋友们解释,即使是翻译,也必定会面临着因翻译而损耗的传播。久而久之,“平乐镇”倒成为了颜歌的一个秘密,“我所有的朋友,我的编辑,我的老公,都知道Yan is writing her Chinese novel(颜正在写她的中文小说),会疑惑为什么写了这么久还在写。但没有人知道写的具体是什么。”
  在“温习”中文和四川话三个月后,颜歌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终于颤颤巍巍地写下了第一句话。无论满意与否,但好歹接上了通往平乐镇的轨道。她一边写着,一边在屋子里用四川话一遍遍大声地把刚刚创作好的情节演出来,脑子里幻想着回到郫县,今天这个人物买了菜穿过郫县的哪条巷子回家,那条巷子是什么模样,再想一想,就忍不住因为想家而大哭。边哭,还得一个人演这出四川方言的“平乐镇”大戏,“就像跳大神一样,要把这个‘东西’给唤起来。我觉得我都要分裂了。”
  那段日子,颜歌在楼上写作,她的先生就在楼下做饭。他弄不懂自己的妻子到底在写些什么,只把饭做好了,上楼悄悄看一眼,如果颜歌还在创作的状态里,便又默默地下楼,安顿好孩子吃饭、睡觉。好在颜歌有着弗吉尼亚·伍尔夫笔下那间“自己的房间”躲着,不被打扰地创作着。一直到2023年初,《平乐县志》才写完,“特别难”,在没有中文的世界里写平乐镇,颜歌说,“用到了我最狂野的想象力。”

  人间所求,不过是平安喜乐

  在《平乐县志》里,颜歌写了一个普通县城里一些普普通通的人的故事。这些故事为何能成为“志”呢?
  小说的主人公名叫陈地菊。陈地菊出生在川西平原永丰县平乐镇的一户普通家庭。这个女孩子争气,靠着读书走出了小镇,但因为某些变故又回到了小镇,在邮政储蓄银行任柜员,时年29岁。这个年纪的小镇姑娘,面临的一件大事,显然就是婚事。这部小说就是围绕着陈地菊的婚事和婚后生活展开的。
  陈地菊不听母亲之言,一意孤行,与傅丹心匆忙扯证,连婚礼都没有举办。傅丹心中专毕业,开了家电脑维修行,这个男人相貌俊朗,对女性温柔体贴,结交三教九流,镇上到处是他的哥们。小两口结婚后,经济拮据,只能寄居于傅家老两口的房檐下,小两口都希望好好赚钱,能有自己的住处和更好的生活。可是,傅丹心掉进了一个陷阱……而这个陷阱与几十年前的一些旧事、与傅丹心之父傅祺红大有关联。
  陈地菊所求的,是每个普通人都想要的,不过就是平安喜乐。她对傅丹心动心,起初的萌芽,是因为傅丹心送她回家时,主动付车费的那点暖心的关照。婚后,她心软了又软,一次次接受傅丹心的道歉,也不过是想好好过日子。陈地菊曾经走出过小镇,然后,她回来了,飞鸟投林,自入罗网,她不过是想要一种简单的幸福……
  而主人公傅丹心,其实早在2014年颜歌的短篇小说《奥数班1995》(收录于《平乐镇伤心故事集》)里作为故事边缘人物出现过。
  在《奥数班1995》里,正值初三的傅丹心星眸剑眉,长得白白净净。幼时读书便过目不忘,没入学时就会背几百首古诗词,还会讲英语,是每一位家长老师倍感珍惜的“神童”。不过,翩翩少男少女,怎会不多情?在短篇故事的结尾,主人公刘启华撞见了自家女儿与傅丹心在公园的桂花树下搂抱接吻,一瞬间“真真切切地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有人从楼顶上一把跳下来摔到地上的那一下:‘嘭!’她眼睛白蒙蒙的,一下子啥都看不到了。”
  《平乐县志》续写了这个本是开放式的结局。后来,刘启华家将十四五岁的傅丹心告上法庭,起诉他“猥亵幼女”。傅家赔了大几万不说,重要的是这事闹到沸沸扬扬,傅家的名声彻底是脏了。父亲傅祺红从县政府办公室被打压到县志办这个冷衙门,气得白天在家摔碗打老婆,半夜里睡不着觉,动不动就要把傅丹心抓起来写检讨。“神童”傅丹心,最后也只能草草读了个职高,毕业后开了一个店铺卖电脑配件。
  “写这个短篇,是为了帮助我更好地理解人物。”那本《平乐镇伤心故事集》,对于颜歌而言,就像是她拼出“平乐镇”的碎片。“就像是‘开地图’一样,这是我的一个写作习惯。”颜歌说,如果要写一部长篇,她会先有一个“主角/主线是什么”的故事概念,但并不会立即写故事的中心,而是从周边开始写。比如《奥数班1995》是《平乐县志》的前传,而《三一茶会》(同样收录于《平乐镇伤心故事集》的短篇)则是为《平乐县志》的古文写法做实验。
  颜歌自称是体验派作家。她写人物,不是以“写人物”为目的提笔发起冲锋,而是假装自己是他,再将人物放置于命运的洪流中,想象他们对周遭事物的反应,以及生活经历将他们打磨成怎样的一个人,“就像是现实生活中我们每个人的成长经历一样。我们长成现在这样的人,也是我们对周边环境的反应才有的。”
  “傅丹心讲的是一个天才的陨落。他的小时候,和他之后的生活形成了反差。他先被捧到天上去,然后突然掉下来,到现在30多岁,基本上处于芸芸众生的状态。但他的身体里、记忆里,还遗留着小时候被捧上天的感觉,他可能特别想回到那种感觉,这个可能是他的挣扎,他现在已经是在泥土里前行的一个人。”颜歌这样讲述她笔下的傅丹心。
  不过说来伤感,如若真的存在平乐镇这样一个世界,在2014年,还在《奥数班1995》里被众星捧月般对待的神童不知道,他此时的光环将成为日后的枷锁,他的后半生注定是悲惨的命运。

  读一段故事,
好似有位说书先生
摇着扇儿在点评戏中人生
  故事虽然是平乐镇的延续,但写法却与之前大不同。之前的作品,无论短长篇,多用一种市井的腔调,夹杂着四川方言与些许粗话,咋咋唬唬,热热闹闹;这本《平乐县志》,从头到尾却都是“三言二拍”的写法,用一种明清话本的叙事腔调一以贯之。
  先是“诸位看官,看一看叶小萱的痴儿模样”,又是“说句公道话”。再穿插着俗语、律诗和打油诗,说“你看看这:不打不成冤家,不错不结亲家。好儿女一对成双,痴父母相顾无言。”又道“想和他相偎相厮,知他是千场万场。才离了一时半刻,恰便似三暑十霜。”读一段故事,好似就有一位说书先生摇着扇儿在点评戏中人生。
  “开始写《平乐县志》的时候,我已经在国外,那几年我一直在西方的文学体系里,但中文和英文的表达方式是不一样的。包括现在很多小说,会有一种‘翻译体’,比如把西方小说的那一套规则借用。我就想,我们中文的语言是什么?什么是真正的中文小说?”
  颜歌得出的答案是明清小说。这样的写法,既可以加深小说文学的质感,又可以模拟出一个说书的语境,让故事和近几年猎奇一般像社会新闻的小说区分开来。“这样写出的小说,会更‘雅’,也会更压抑。但其实是符合主人公们的身份的——一个在现代社会中的传统文人。”
  先不谈写得妙不妙,光律诗讲究的对仗,就让从头学起的颜歌苦恼不已。“我本来也喜欢做有挑战性的事情,如果事情不难,我就不做。”这与颜歌要写《平乐县志》的初衷如出一辙。在一气呵成写完风格外放的《我们家》后,颜歌决定写一个更有挑战性的课题,要在《平乐县志》里写一个“往内收”的人物,“就像是一个丑八怪、或者一个美人,很好写,但写一个五官没有什么特色的普通人,就很难写”。在这个过程中,颜歌有想过“没有力气写下去了,我可能真的把它写不完了”,但最终,从最初构思的2012年到2023年,《平乐县志》的故事用整整11年时间画上了句号,她笑着说,“一直到结束,我觉得我的四川话语感,还是回来了。”
  据《济南时报》《成都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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