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回娘家
□ 隋淳向
快过年了,犹记得小时候盼年时那种迫切的心情。说句实话,现在也盼年,与其说盼年,倒不如说是盼大年初二,盼回娘家的日子。平时也回娘家,只是我们都被生活牵绊,总是来去匆匆不能尽兴。年初二就不一样了,可以心无旁骛地放下一切,带着孩子,带着老公,浩浩荡荡回娘家。孩子是你的骄傲你的身份,老公是你的“战利品”。父母心平气和地过完年初一,却心心念念盼着年初二,盼着他们的三个女儿。
一直忘不了几年前的那个年初二,我怀着雀跃的心情起床,打开房门一看,哇,外面银装素裹,下雪了!雪花还在飘摇而下。当时我们没有车,这样的天气这样的路况出门,对一辆电动三轮车来说,确实有些难度。我和老公思忖再三,决定不回娘家了。我知道母亲还在家盼着我,于是拿起电话通知母亲。电话刚打通,那边就传来母亲热切的声音:“香啊!”我能感受到母亲盼女心切的灼灼之情。当我艰难地说出不回去的时候,电话那头许久没有回音,最后母亲声音低沉地说:“哦,不回来了。你俩姐姐也不回来了。不回来不回来吧!”放下电话,我和老公大眼瞪小眼,儿子在旁边蹦着高要去姥娘家,老公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看着外面有意无意飘着的雪,我对老公说:“回娘家!”
路上的积雪已被过往的车辆碾压得平整结实,并不难走,但天很冷,风像无孔不入的针,钻进你的衣领里扎你。我和两个儿子索性下车奔跑在路上,两个孩子抓起路边的雪互相投掷。我在前面跑着大声说:“看看谁早到姥娘家。”两个儿子像兔子一样冲到了我的前面。我的心中充满即将见到母亲的喜悦,想象着我带给母亲的惊喜。其间有车停下,车主微笑着让我们上车,我摆手道谢。家就在不远的前方,心中的期盼和幸福像跳动的火苗,温暖着身心。
快到村口的时候,看到进村的那条公路上徘徊着一个人,是母亲!这条路往北是我来的方向,往南是两个姐姐来的方向,而我并没有打电话告诉她我们要来。来到母亲跟前,我叫了声“娘”,声音已然有些哽咽。母亲欣喜地迎上来:“香啊,不是说不来了吗?”我拍打着母亲身上的雪花说:“娘,你在外边干啥?这么冷的天!”“你们都说不来了,我在家坐不住啊。”我挽着母亲的手臂边走边说:“你那两个闺女不来散伙,我们今天晚上住下,把咱家的好吃的全吃光。”正说着,看到前方缓缓驶来一辆车,母亲站住说:“不会是你大姐吧!”车开到跟前停下了,果真是大姐!我放开母亲,尖叫着扑向大姐,大姐张开双臂迎着我:“老三也来了,我还想着今天晚上住下呢,把咱娘的好吃的全部吃光!”我们哈哈大笑着,一左一右挽着母亲回家,母亲边走边回头张望,我们知道她在等二姐。说曹操曹操就到,我们还没进房门,二姐来了,俺那个二姐更夸张,在雪地里一歪一扭,跑过来搂着母亲连声说:“老妈,老妈,我好想你啊!”
至此,母亲的三个女儿女婿、七个外甥全部到齐,原本冷清空荡的房间变得拥挤。父亲受到和母亲一样的礼遇,二姐抱着他的肩膀连声说:“老爸我好想你,好想你啊!”永远波澜不惊的父亲嘴角上翘,笑意拦都拦不住地从眼睛里溢出来。大姐吆喝着她的双胞胎儿子,还有我的两个儿子给老爸老妈磕头。我那两个大块头外甥扭捏着,大家哄笑着,倒是我的小儿子落落大方跪下就是一个响头。母亲忙着在炕席底下找压岁钱。母亲看着大姐叫成我的名字,看着二姐又叫成大姐的名字,欢声笑语震落了树上的雪花。
写文至此,我已心潮澎湃。回家,大年初二回娘家,风霜雨雪怎能阻隔回家的路?家里有倚门盼儿归的父母,路上有归心似箭的儿女!回家,大年初二回娘家!在这普天同庆、阖家团圆的日子,让我们举杯,为爱为幸福为团圆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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