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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3/2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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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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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绪芳 春阳和煦,到金山野游。在山坡荒草中偶然发现一株小花,她是那么仙气,几枚绿叶细长飘逸,6片花瓣正面是光洁的白色,背面带紫红色纵条纹,花朵灵秀清新,婀娜多姿。 对于这种花,我还是第一次见。残雪刚刚融化,在这荒草野坡中,竟然盛放着如此娟秀雅致的花儿,简直是幽居深山的绝代佳人啊! 我录着视频,惊奇地喊起来:这山上还有兰花吗?!并立即发到了朋友圈。 我俯下身来轻轻地扒开紫荆和荒草,看到她贴地而生,有着柔弯细长的叶子。在这清冷的早春,绝大多数植物还在沉睡,这花仿佛有灵敏的触觉,感受到第一缕春的气息,舒展纤腰,在松石野坡上独领风骚,装扮一分春色。我仔细地观看,每一植株都是两片长条形的叶子中间一朵花,6片尖尖的白花瓣,背面均匀排列着巧克力色的纵条纹,柔弱的花莛长成各种姿态,清秀俏丽,配上自带仙气的花,呈现出含羞半敛眉的温婉。 晚上,看到好友孙洪信留言告诉我这花叫老鸦瓣,边荣生老师说这是国家一级野生保护植物,引起了我的好奇和重视。我把拍的照片拿给老伴看,老伴说:“这不就是山蒜么。”是啊!叶子是山蒜的样子,可从来没有见过山蒜开花,更不知道她的花是如此柔美绰约。 我早就知道,山蒜有毒,是一味清热解毒、消肿散结的中草药。小时候春天出去挖野菜时,小伙伴们一边打闹一边唱:吃了山蒜,围着山转。背着媳妇,忘了吃饭。 有个民间故事说:山下有一人家,母子两人靠几亩山田过日子。小伙杨清泉打小忠厚勤快,孝敬老人,常年在山坡下辛勤耕作。每天干活累了,就坐在地边的山坡上休息。早春满坡枯草中,一丛小草却长出了细细的绿叶。寂寞了,杨清泉就对着小草说话:你怎么像我?整天没有个说话的,闷得慌吗?小伙像对知心好友似的倾诉着自己的心里话。春天天旱,小伙就把自己喝的水浇到小草根上。一天天一年年,小草长得越来越青翠茁壮。 那年小伙背部长了一个搭背疮,红、肿、热、痛,不能去山坡下干活了。由于家境贫寒,请不起先生医治,非常危险。 正在忧愁的时候,来了一个清秀娴静的姑娘,自称叫慈姑,住在山里。姑娘手里拿着几棵小草,她把草根部的小球捣碎,给小伙敷到疮上。以后的几天,姑娘按时来敷药施医,陪着小伙说话解闷儿。七八天后,小伙子康复如初。 小伙十分感激。慈姑说:我就是你陪伴的那棵小草啊。两人有说不完的话,互生爱意,遂结为夫妻。他们生儿育女,侍奉老母,过起了男耕女织的庄户日子。 我从百度查到,老鸦瓣确实被列为国家重点保护野生植物。老鸦瓣又名山茨菇,中医药名光慈菇。与郁金香同属百合科,被称作“中国郁金香原生种”。其花朵日升则开,日落则闭。唐朝的陈藏器在《本草拾遗》里已经记录了老鸦瓣这种植物,不过那时候老鸦瓣被叫作山慈菇。柳宗民在《杂草记》中也曾经提到过老鸦瓣。 我这人心中搁不住事儿,一直把边荣生老师说的老鸦瓣是国家一级保护植物的话记在心中。第二天一大早,骑上三轮电动车直奔金山,找到那几棵老鸦瓣,仔细地观察起来。迎着早上微黄的阳光,那花更加通透,花瓣皎若兰蕙。6片花瓣的背面分成两组,外轮花背片的花纹厚重一些,内轮花瓣上面只有一些线条,欲开未开娇羞欲滴,清癯飘逸,恍若抛却人间烟火的深山幽洞中修真的道姑,又像弱不禁风的小家碧玉,清新脱俗,羞涩中透出盈盈喜气。真正是皎皎兮似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霞。 每年春冬交际的时候,老鸦瓣从寒风中伸出脑袋,大方地开出几个小花瓣,白色的花瓣往往在大雪中难以被人发现,倒是或深或浅的巧克力色花纹,在荒野中展现着她的婉约柔美。 老鸦瓣是一种低调的花,她没有松柏的高大威猛,没有梅花的铁骨虬枝,却有谦恭而不屈的精神,堪称是风雪中的报春第一花。 我有愧于自己的孤陋寡闻,作为一个自幼生活在金山脚下的人,我知道,春天紫花地丁、蒲公英,夏天紫荆花、山丹花,秋来山韭、萱草、野菊花；我也知道,金山上还生长着许多人们少知的稀有植物,如九死还魂草、瓦屋草等。却不知道,老鸦瓣2月初就能开花!现在才知道,就在自己常年生活的金山山坡上,有这土生土长的原生郁金香! 老鸦瓣虽然是最早的报春花,没有横枝斜逸的梅花那样被人吟唱,也没有雍容华贵的牡丹那样被人赞美,却有着自己不畏严寒、不崇尊贵的性格。她温婉宁静,甘居荒野,不炫巧斗妍,朴素中透出风华,温厚中不失清新。 作为读书人,我知道杜甫喜欢幽芳独秀的春兰,李白是仙风骀荡的绿萼梅,王维是冷艳独高的秋菊,韩愈是天葩洒落的丹桂……而老鸦瓣虽生于不被人识的荒野,却坦然而不改其乐,虽娇小却有阳光情怀,伴荒草仪态清和闲逸,处风雪而心怀春光。比起正牌郁金香的华丽尊贵,她更像流落民间灵秀脱尘的山野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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