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在梦中
□ 邵祺昌
在小姑的葬礼上,和来自青岛的表姐表弟聊起了儿时的事情。他们都说我叫娘的时候不是喊娘,而是喊“啊”。我辩解道:“我是叫‘娘啊’,你们听不见‘娘’的发音,只听见‘啊’的发音了。”由此撩起了我想娘的思绪。
十几年前,我曾经写过一篇《怀念母亲》的短文,其背景是中秋节。每逢佳节倍思亲,思母之情油然而生,那短文写得也是情到深处,被巩武威先生主编的《百家优秀散文集》收录。娘走了29年了,但是始终忘却不了,我经常在梦中大声喊娘,几乎每次喊娘都把妻子吵醒了。虽然29年过去了,但娘的身影仍深深地印在我的心窝里。
也许是我和娘的“亲密度”格外高,不论昼夜都能感受到娘的存在。我曾说过“我是娘的小闺女”,我上边四个哥哥,下边一个弟弟,还有一个小妹妹。六个儿子一个闺女,并且是晚生的闺女,所以妹妹在父母那儿自然就是掌上明珠。由于娘的溺爱,妹妹的性格有点儿急躁,细活做不了,粗活做不好,所以我就成了娘手底下的“小闺女”。小时候跟着娘拆洗旧衣服、推磨倒碾、刷锅洗碗、烙面饼、擀水饺皮儿、擀面条；甚至纺棉花、搓“布几”,搓麻线；有时娘没纳完的鞋底儿放在那里,我也拿起来纳上几针,娘也看不出来。那个时代,农村就是以煎饼为主食,为了七八口人的吃食,娘就得起五更摊煎饼,非常辛苦。娘也曾让我学着摊煎饼,但是我始终没学会,不能替娘摊煎饼,成为我的一个遗憾。
长大了,结婚了,搬出去单过了,但是娘那儿我几乎是天天去的。因为去学校上班每天都经过娘的门口,所以放学后第一件事就是放下自行车,去娘那儿,给娘挑水、搋“搭火”,因为这些活儿娘确实做不动了；娘要去镇上赶集、串亲戚,基本上是由我接送,不是我比兄弟们格外孝顺,是因为我上班顺道的事儿。1990年的腊月初,娘因病去世,火化前给娘包裹遗体,也是由兄弟们用毯子先包裹好,我再一针针缝起来的。记得我是一边缝,一边落泪,泪水打湿了裹遗体用的毯子,所以娘的面目深深地印在我的脑子里,至今不能挥去。
梦中的娘,有时候踮着小脚推碾,有时候给我们做饭吃；有时候梦中喊娘喊醒了,却记不得娘在为我们做什么……尽管是梦中的娘,面目很模糊,身影很朦胧,但我还是经常梦到娘,经常在梦中大声喊着娘!有时候喊娘喊醒了,醒来时还是泪眼婆娑。
娘在梦中,娘在心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