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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5/17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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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傍槐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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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万章 楼下有棵大槐树,高至三楼阳台,两庹围包难以合拢,每年春天都会开满圣洁的槐花。花苞从枝丫上钻出,到盛开,再到凋谢,每一个环节我都能仔细观察到,似乎掌握了槐花整个生命过程。 突然有一天,爱人对我说,楼前的槐树又开花了。我久久地望着树叶间窜出来的星星点点,思绪不知不觉又回到那过去的日子。 在老家门前,也有一棵两庹多粗的大槐树,和楼前这棵极像,是大堂兄家的。 大槐树紧挨着堂兄家的房子,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笔直的树干与房檐齐平。每到五月,春风刮出嫩黄的绿叶,再过几日,槐花骨朵一粒一粒点缀在树上。艳丽的阳光照着害羞的槐花一夜疯长,白色的花朵就像颗颗钻石缀满枝头。淡淡的香气飘满整个村庄。村里的人们一穗一穗把槐花撸下来,制成各种各样的美食。 我最爱吃的当数槐花饼了。娘把洗干净的槐花加上面、鸡蛋、韭菜,和到一起,然后在炒锅里倒上油,把和好的馅子薄薄地摊在锅底。熟练地翻几次面后,可口的槐花饼就出锅了。在我们兄弟三人的抢夺下,槐花饼一会儿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村西有一条小河,村里人称它“西沟”,实际上西沟是鲁中地区有名的河流乌河的发源地。每逢雨季,村南群山上就会流下大量的雨水,西沟就会日夜不停地唱着动人的歌谣。在西沟两岸、沟底到处都是槐树,每到槐花开放的季节,西沟里的槐花竞相开放,一簇簇、一串串缀满枝头。 近看,西沟被花笼罩,宛如花的海洋；远看,弯弯曲曲的西沟变成了白色的花带,此时不见西沟,只有花了。 每到这个季节,河边总会招来一些放蜂的人。蜜蜂采集着甜甜的槐花蜜。置身于阴凉的槐树下,只听见嗡嗡作响的蜜蜂声,不见一只蜜蜂。当你仔细翻看低处的槐花,才会零星地发现几只蜜蜂在不停地亲吻花蕊,又似寻找什么。 蜂箱是最神秘的东西了。我怀着好奇心慢慢靠近蜂箱,密密麻麻的小蜜蜂聚集在蜂箱上,不停地打闹,好几只蜜蜂卷成一团,倏尔各自远飞。 父亲买来一瓶槐花蜜,让我垂涎三尺。父亲说,春天火气大,喝点槐花蜜水可以降火。喝着甜甜的蜂蜜,怎么也想象不出,小小的蜜蜂是怎么酿造出这绝美的蜂蜜的。父亲说,枣花蜜比槐花蜜更甜,其实我是独爱这槐花蜜的,它清香的味道让人回味无穷。 当父母不在家的时候,我就会偷偷拿出槐花蜜瓶,经不住蜂蜜的诱惑,偷偷舀出一勺抹到馒头上,美滋滋地吃个不停。有时甜甜的蜂蜜齁得我一阵咳嗽。父亲回来看见蜂蜜少了许多,就会挨个问,我是死不承认的,娘只是在一旁抿着嘴笑。 家里的兔子爱吃槐叶。当我们吃着清香的槐花馅食饼,兔子仿佛也闻到了槐香,不停地抓拍着铁网门。我经不住兔子的可怜相,拿了长杆到门前去够最嫩的槐叶。绑上钩子不顶用,我只好返回家中将杆子上的钩子换成镰刀,这下我看槐叶还敢不乖乖下来。 可是事与愿违,我把高高的镰刀伸向树枝,树枝顽强抵抗,我只能用力一拽,突然感觉轻了许多,我无意识地抬头张望,就在这时,镰刀掉了下来,根本来不及躲闪,可恶的镰刀不偏不倚正好落到我的眉心上边的额头上。瞬间凉凉的东西顺着额头淌了下来,我顺手摸了一把,手上沾满了鲜红的血迹。 那天父亲正好在家,抱着我就往村卫生室跑。我的额头被缝了6针,2厘米长的伤疤永远印在了额头上,与包公头上的月牙儿有几分相似。其实镰刀还是手下留情了,否则我就真的要倒大霉了。 妻子的一声呼叫,让我的思绪从旧时光中折返。真想再吃一口母亲烙的槐花饼,尝尝父亲买回来的纯正的槐花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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