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稻草人”
□ 陈碧玉
夏日,金黄色的稻浪一波一波地划过田野,贪吃的鸟儿蠢蠢欲动,在天空盘旋又盘旋。上下起伏的稻浪中,一只鸟儿俯冲下来,刚挨近稻田,一个“稻草人”便挥动着手,吓得鸟儿“呼”地冲上天空,其他鸟儿也迅速逃离,一眨眼便逃得无影无踪。远处,几个孩子哈哈大笑。我就是这几个孩子中的一个。
“稻草人”见鸟儿飞走了,便摘下草帽,冲我们招招手:“换人了!”
这是我们的游戏,游戏规则是每人扮成稻草人在太阳底下站上半小时,这半小时内必须一动不动,如果动了便输了。按照约定,输了的人要给每个人买一根冰棍。
轮到我当稻草人了。真正体验时,我才发现这半小时真难熬。烈日下,戴着草帽,穿着蓑衣,只一会儿,汗水便浸透了衣服,我告诫自己要强忍着。除了烈日炙烤,最考验人的是无边的寂寞,每一分一秒都那么漫长。时间过得真慢呀!就在我头昏脑涨,身体摇摇晃晃,觉得自己无法撑下去时,明子走过来喊:“时间到了,你赢了!”我如蒙大赦,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接下来,是明子来当稻草人。明子身体羸弱,没想到只站了十分钟,便“咚”的一声晕倒在稻田里。看到明子苍白的脸,我们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一个机灵的小伙伴最先反应过来,拔腿跑回村里求救。
明子的奶奶迈着小脚,踉踉跄跄赶来了,只见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喊:“我的心肝呀……”明子父亲去世,母亲改嫁,明子一直由奶奶抚养,奶奶对这个孙子视若珍宝。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胆小的我被吓得手脚发抖。
谢天谢地,村医李先生很快赶来了,他对着明子又是掐人中,又是喷凉水,还给他灌了一碗姜汤,终于,明子在千呼万唤中睁开了眼睛。
明子奶奶破涕为笑,虚弱的明子看看周围,小声嘟囔:“我输了……”
这场扮稻草人的游戏以我们每人挨了一顿骂而终结。
多年以后,当年的小伙伴再聚首,说起那个扮稻草人的游戏,每个人都会心一笑。在我们心中,有一个稻草人,它青春永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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