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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7/0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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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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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绪芳 仲夏时节,骄阳似火,酷热难当。 傍晚,骄横一天的烈日,终于拖着疲倦的霞光渐渐隐去。清凉的晚风吹过,带来阵阵花草的清香。被骄阳烤蔫、昏昏欲睡的树木花草,在渐浓的夜色笼罩下,吮吸着夜露,舒展霓裳,在晚风中轻歌曼舞,还原一片原野的静谧和本真。 晚饭后,我一手拿着芭蕉扇,一手提着马扎,叫上孙子,到村中的小广场去乘凉。那儿已经有几个人早来了,和我打着招呼:“吃了?”“吃了。”我一边应答着,一边坐在人稀的地方。两个孙子早已经像燕子一样飞跑着,找小伙伴们玩耍去了。 向远处看去,十字路口,胡同头上,村边,以及崖头的青石上,到处都是一伙一伙乘凉的人。或者三五人,或者十几人,围坐在一起,摇着手中的扇子,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话。不时有后来的人加入其中,也有人随时离去。有人说着天气,有人谈着收成,有人拉着那过去的故事,有人讲着聊斋中的鬼狐,还有人交流着新闻:庄稼长势、健康养生、中央反腐、中美贸易……人们或粗声大气,或细声慢语；或神情凝重,或谈笑风生。在夜的薄幕中,星月辉映,天地交融,晚风从容散淡,人群安闲自在。 前段时间住在城里,晚饭后常出去遛弯。那是一种和在乡村完全不同的感觉。夏日本就燥热,城里人多嘈杂,让人时常感到心浮气躁。满眼都是跳广场舞的红男绿女；广场东、西、南三面公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这哪有消夏乘凉的感觉,只有不尽的浮躁和焦灼。喧嚣的城市,哪有山村的安详与静谧! 曾经的夏夜,留下太多美好的记忆:一首《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时常在耳边回荡；《让我们荡起双桨》的旋律,久久萦绕在心头。 就这样,在夏夜的凉风中,在徐徐展开的书卷中,我的心展开时空的风帆,开始与古人对话,品味着古人夏日乘凉的优雅与诗意。 “携扙来追柳外凉,画桥南畔倚胡床。月明船笛参差起,风定池莲自在香。”这是北宋秦观的夏天。 “高树秋声早,长廊暑气微。不须河朔饮,煮茗自忘归。”这是北宋梅尧臣的夏天。 “何以消烦暑,端坐一院中。眼前无长物,窗下有清风。散热由心静,凉生为室空。此时身自保,难更与人同。”和梅尧臣相同,面对炎炎夏日,秉持“心静自然凉”的态度,这是唐代白居易独坐院中,自得其乐。真是好一幅闲适自在的画面。 树上的蝉倦了,高亢有力的大合唱,逐渐变成了丝丝缕缕的呻吟；巢里的鸟儿轻声呢喃着,诉说着柔情爱意；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是大自然的音节、令人陶醉的天籁。 夜深了,乘凉的人们带着一身的清爽与满足,披着柔绵的月光,渐次散去。 山村更加静谧。人们将在甜美的梦中,迎来霞光灿烂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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