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逃跑”的中秋
□ 李秀芹
上世纪80年代,我们学校翻盖新校舍,老校长忙前忙后有两个月未回家。中秋节前半月,老校长的儿子专程来看望父亲,老校长告诉他:“回去和你妈说,中秋节下午我一定回家,让你妈准备一桌子好菜,咱一家人好好吃顿团圆饭。”
老校长家离学校三十里路,他平时住学校宿舍,半月回家一次。学校还有几位离家较远的住宿老师,中秋节还未到已经开始准备中秋礼物了,又买月饼,又买糖果,老校长也置办了不少,不仅买了月饼,还买了菜,买了肉。他说,中秋节晚上他要好好露一手。老校长既让家里准备菜,又要亲自下厨,老校长这是要给中秋饭桌上“添菜”呀。
到了中秋节那天,放了学后老师们都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只有老校长不着急,他说他骑自行车回家,晚点儿走,路上人少,一马平川,骑车“飞”着就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我到了学校才知道,老校长昨天根本没有回家,而是在学校和牛老师一起过的中秋,他做了几个菜和牛老师一边喝酒一边赏月,聊了一晚上。
牛老师家在外地,刚分配到我们学校当老师,因离家太远,只能在学校过中秋节。估计老校长怕他孤单,这才留下来和他一起过节。但老校长自己可不是这样说的,他说,回家一趟太累了,来回骑车六十里路,第二天一早就得往回赶,莫不如留在学校,喝点小酒,和同事聊聊天,好好休息一下。
既然老校长早有这个打算,那为何还通知家人,中秋节一定回家,还嘱咐嫂子做好饭菜款待他。老校长笑着说:“你不知道你嫂子这人不舍得花钱,我若不这样说,她中秋节顶多让孩子们吃顿月饼算完,只有说我要回家了,她才准备菜肴,我这么久不回家,肯定肉呀鱼呀,做一桌子硬菜。我不回家,正好孩子们多吃点儿,也算我变相给孩子们过节了。”
原来,中秋节前一天,老校长就去镇上的中学托同乡的一位老师,中秋节回家时,顺道去他家一趟,告诉家人,他临时有事回不去了。
那个年代,通讯和交通都不发达,车马邮件都很慢,有诸多不便,也滋生出许多温情。老校长“半路逃跑”的中秋,定格在旧时光里,暖了那年中秋,醉了那晚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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