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修东
生命的力量无穷尽。在相距我工作的地方仅有几百米的储木场,新进了一批榆木、柳木等已经被截断的杂木。几天不见,再来望它们时,嫩芽初上,绿意朦胧,让我不得不赞叹它们的顽强。即使被截成几段,它们还要展示生命的不屈不挠。
生命力是接续的。就像自然界的斗转星移、人世间的曲折轮回,你方唱罢我登场,有些更是悄悄地生、自然地灭,既无人觉察,又无人悲悯,就在这默默无闻中,它们完成了生命的接续。
生命力是倔强的。办公室的墙头不知从哪里飞来一粒树种,待到夏末秋初,已经直立于塑钢窗边缘,自由自在地随风飘曳。只是屋顶上的一捧湿土,就能为它赢得一席之地。它倔强艰难地成活,第二年还要矗立于此,一点也不在乎人们的横眉冷眼。南美的卷柏,旱季到来时枯槁,早已没了生机,一旦有了水的滋润,便迅即换了一副尊容,“借水还魂”。更为奇怪的是,它要是预测到久旱不雨,还能从地里挣脱出来,变成一个球,随风而迁,直至找到水源才落地生根。
生命力是巨大的忍耐。人们说,山有多高,水有多深；树有多高,根有多深。看看沙漠中的胡杨,忍受着干旱,经受着气候多变的恶劣环境,依旧枝繁叶茂,自成一景,带给过路者希望。对环境的极度忍耐,使得它“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真正成为了“沙漠中的脊梁”。
生命力是坚韧的。生长于非洲大地的光棍树,高达八九米,为了应对干旱的侵袭、减少水分的蒸发,叶子逐年退化,最后只剩下了主干,厚墩墩、胖乎乎。树枝代替曾经的树叶进行光合作用,也才有了植物的繁衍。据说,如果碰到了合适的环境,它还能慢慢长出树叶,自我调节水分蒸发,以求平衡。每逢春日来临,看看河边的垂柳,只要一枝,随地一插,便会嫩芽吐绿,“无心插柳柳成荫”了。看似随意,其中却透露着生命力的韧劲。
生命力又是残忍的。化为成虫后在水面飞行的蜉蝣,寿命短得可怜,少则数小时,多则几天,甚至有的“朝生夕死”。它们飘舞在空中时,姿态纤巧而动人。许多诗人看到它们有感而发,写出了脆弱的人生在消亡前的短暂美丽和对于终须面临的消亡的困惑。
人生亦是如此,在短短几十年中,是否也应该像卷柏那样自我适应,像胡杨那样忍耐,像光棍树那样坚韧,像蜉蝣那样珍惜生命,像墙上草那样珍视环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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