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同行
□ 苑广阔
听父母说,我小时候性格内向、胆小,喜欢黏人,尤其喜欢黏母亲。母亲去哪里我都要跟着,但又总是躲在母亲的身后。不管是去邻居家串门,还是走亲戚,都是怯生生地跟在后面,只有当母亲再三催促我叫人,我才会露出半个脑袋,小声小气地喊一声“婶子”或者是“舅舅”。
我这样的表现,用家乡人的话说,是“不出相”,意思和上不了台面、没出息差不多。这曾经让父母很苦恼。
后来我到镇上读初中,每周回家一次,再到县里读高中,每月回家一次。每次回家,我还是喜欢跟在母亲身后,但是不像以前那样胆小,在路上见了人,也会主动叫“二叔”“大娘”了。
我喜欢跟在母亲身后去菜园。母亲走在前面,左胳膊挎着一个小竹篮,右手握着一把磨得锃亮的小刀,这是准备去割韭菜,给我包最喜欢吃的韭菜鸡蛋饺子。我则跟在后面,拎着半袋草木灰,好在割完韭菜以后撒在韭菜畦里,把刚刚割完的韭菜根盖住,这样韭菜就不会生虫子。
后来我去了离家千里外的城市读大学,回家后仍是跟在母亲身后。只是她的脚步不像以前那么有力,走路也没有以前那么快,很多时候,我要故意放慢脚步,才能保证母亲可以继续走在我的前面。
毕业后,我留在了读大学的城市,不久结婚、生子,并把母亲接来同住。在农村生活了一辈子的母亲,到了城市显得无所适从,过马路的时候,我总是紧紧牵着母亲的手,这时候的母亲很像我小时候跟在她身后的样子,紧紧抓着我的手,显得有些紧张。
如今,终于轮到我来守护自己的母亲,替她撑起一片天空了。想到这里,看看身边比我矮了半个头的母亲,一种复杂的情感涌上心头,有心酸,也有自豪。我多想母亲仍旧脚下生风,我多想仍旧跟在她的身后,享受她的呵护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