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春法
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和了解母亲的小脚,是在她住院期间为她洗脚时。
母亲今年87岁,从我记事起,便知道母亲裹着小脚,但到底是怎样的一双脚、承受着怎样的痛苦,我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
母亲的小脚泡在盆里,我轻轻地为她搓洗着。她的大脚趾尖尖地斜向前方,四个小脚趾紧紧地卧在脚掌下,脚心拱起,脚面很高。就是这样一双小脚,不知走了多少路、推了多少磨,难以想象要承受多大的痛苦。就是靠着这样一双小脚,她坚强地挑起一大家子人生活的重担。
父亲1978年去世,母亲就用这双小脚风里来雨里去,供我们兄弟四人上学,操持着为我们盖上房子成了家,把最小的妹妹打发出嫁,又心甘情愿地哄看孙子孙女。
上世纪80年代初的一个夏季,考试头天下午,母亲问我想吃点什么,我说:“拌个黄瓜吧。”当天晚饭我就吃上了拌黄瓜,里面还有难得吃到的鸡蛋饼。事后我才知道,那天村中没有卖黄瓜的,是母亲挪动着一双小脚,到村外一家种黄瓜的菜地买的,来回六七里路,路还特别难走。第二天一早,我还没起床,母亲又早早包好了水饺。那天的考试特别顺利,我相信是母亲那颗爱子的拳拳之心激励着我,圆了母亲望子成龙的心愿。
如今我也步入花甲之年,但我深深地感到:有娘在,才是最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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