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打碗花
□ 高谦
我与爱人出门散步,又见到了盛开的打碗花。初春时节,打碗花破土而出,地上的茎为蔓状,或贴着地面匍匐前进,或缠绕着附着物向上爬行。它们一丛丛、一片片匍匐在黑色的土地上,开着粉色、紫色、白色如同小喇叭一样的花儿,艳丽缠绵,煞是好看。
在鲁中地区我的农村老家,打碗花是最常见的野生花草。在我们那儿,打碗花又叫小旋花。草丛中、小河旁、庄稼地里几乎都有它的身影。
记得上世纪70年代末期,我在村里上小学时,盛夏时节每天放学后跟着哥哥姐姐到广阔的田野中挖野菜、打猪草,打碗花便是最常见的野菜之一。由于它匍匐在地面上,一大片一大片满地都是,我们不长时间便能挖到一提篮。当我们唱着欢快的歌将打碗花带回家中,倒在猪圈里的时候,那头小黑猪总是急匆匆赶来,不一会儿工夫,连花带叶全部咀嚼着下肚了。那份狼吞虎咽的贪婪与享受,让人看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时,我们在田野打猪草时也会偶尔浪漫一下。我会采摘一些打碗花,把长长的藤蔓拢在手中,如同编草帽一样编织在一起,戴到头上并摆出几个造型,引来大家的阵阵哄笑。有时姐姐会把刚刚盛开的打碗花摘下来插在头发上,显得愈发漂亮。
但奶奶讲的打碗花的故事,让我一度担惊受怕了很长时间。她说,相传谁家孩子采了打碗花,拿在手中玩耍,吃饭时必定会打破自家的一个碗。为此,我吃饭的时候变得异常小心。在那个物质极为匮乏的年代,一个碗对农村家庭来说可不是一件小事。
在那个没有解决温饱的年代,母亲曾把我们挖来的打碗花的根茎用清水洗净切成小段,与玉米面搅拌,放点葱花、油、盐摊成饼,吃起来又香又甜。
从早春到初冬,田野里几乎都有打碗花的身影。由于它具有旺盛的生命力和很强的攀援能力,时常与庄稼争夺养料,一度被农民当成杂草清除掉。尽管如此,打碗花还是在偏僻的田野努力生长着,平凡却不失风骨,坚韧不拔,顽强向上,给人以生命的感悟与生活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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