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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7/19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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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飘飘米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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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峰 长期以来,西藏对于我来说一直是一方神往的佛界净土。我是信缘分的,之所以没有成行,是机缘不到的缘故。 新千年降临的第一个初秋,这个祈盼的机会到了,我终于肩负着慰问援藏干部的使命,飞抵了高原之都——拉萨。 在候机厅,当昂仁县任职的三位代表先彧、宗森、夏磊同志满怀激情地将洁白的哈达献到我脖子上的时候,一股亲情、友情的热流涌动全身。坐上在这里工作了30多年的老边疆战士——老刘师傅驾驶的“沙漠王子”越野轿车时,才从窗口向这片神秘的雪域高原极目眺望:天是这么蓝,云是这么白,山是这样高峻奇险!我暗暗惊疑,这样的空气质量,会缺氧吗? 就在沿途一座壁佛下照相时,同行的几位感到脑胀、胸闷,立刻我也感到眼睛发花,脚下飘了起来,暗想,我要坚持,不要一到就给他们添麻烦,要坚持! 一到西藏大厦的房间,他们早已准备了氧气袋和“红景天”口服液,我喝了两支,就躺下。结果眼花越来越重,并伴有饥饿感。这时我才想起来,由于吃不惯飞机上的午餐,我也许是出现了低血糖吧。于是我起来吃了个大苹果,果然症状消失,一切正常。随后的时间里除吸几支“红景天”外,坚持不吸氧气,以免出现“氧依赖”,身体这一关总算经受住了高原缺氧的考验。 完成了一系列考察访问的议程后,在几位援藏同事的陪同下,参观了布达拉宫、大昭寺等,我们便驰车奔向了有雪域江南称谓的——林芝。 车子出拉萨后一直在拉萨河岸边的川藏公路上奔驰。沿途经过山南地区的桑月、曲松、加查三县,而后依次进入林芝地区的朗县和米林县。第一个奇观是米林县的岗嘎大桥,这是横跨雅鲁藏布江的第二座大桥,那儿也是雅鲁藏布江支流尼洋河的入江口。由此溯河而上,便是林芝地区原来的首府八一镇。车过八一镇,穿过工布地区的原始森林,直到尼洋河接近消失的时候,突兀立马横刀的就是在气候地理位置上极其重要的米拉山。 车子在驾技超绝且富有经验的老刘师傅操作下,沿着飘忽悠荡的山间公路,一直飞临山巅,界牌上分明写着5020米。更为壮观的是接近山顶时,原先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脸色一变,云重如铅,天网灰蒙,刹时,就飘下洋洋洒洒的漫天大雪。真是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觅。虽然大雪纷扬,但并无寒风凛冽。我们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纷纷下车,在飞扬的大雪中合影留念,让这个人间的一瞬在快门中留作永远。 不过,这毕竟是5000多米的严重缺氧地带,即使很能逞强斗胜的我,只觉头脑发空,下腿发软,挪步如铅,行走蹒跚。 正在这时,我的视野中出现了奇迹:那雪中的高原“巨人”——牦牛。据介绍,在西藏高原看到牦牛,那一定是在海拔4000米以上。它才真正称得上是高原之神。你看,它的一切动作都是慢镜头的,有一副胜似闲庭信步的稳健。野牦牛是一种保护动物。关于其体重,有说1000斤的,有说1000公斤的。眼前这些像黑塔似的牦牛大多数是牧养的,也有野生的。据介绍,野牛和家牛在这片人间奇土上和睦共处,甚至还养儿育女。牦牛可以一年四季住在野外,喜欢吃柔软的邦扎草,夏季里用牙啃,冬天就用舌头舔。野牛的舌头特别厉害,是武器之一。它有时也发怒,进攻的姿式有三种:一是角抵,二是脚踩,三是舌舔。第一下,老羊皮粉粉碎碎。两下,血肉开花。当然经过人们长期驯化的牦牛,是高原人类的朋友,是生存的衣食父母。你看,在这样高原雪域的天地里,它那硕大的体格、从容不迫的风度,显示出一副端庄、憨厚的模样,我不由得高声赞叹:真是高原绅士! 它还是勇敢的家族保护神。驯养的牦牛喜欢群居,为了保护小牛犊,可以几十只围成一圈,抵御凶恶的狼群。 牦牛是高原人须臾不能缺少的生活资料。它的毛可织成防雨防寒的帐篷,它的肉和奶是高原人的主要食物,它的皮有多种用途,能做成切肉剁菜的皮菜板,牛角可供人类生活之用。 更令我钦佩的是那身着橘红色工装、挥动锹锨的筑路工人。由于这里气候无常,风雪交加,山顶一段路面经常破损。是这万物之灵的筑路之神,常年战斗在这常人难以生存的地带,为川藏公路的畅通作着默默无闻的奉献! 还有,那正从远处渐渐行进的整齐队伍,是刚刚接到抢修命令的高原卫士——解放军战士,他们也在这里献出了血和汗。 车子飞下米拉山巅,回首远望,它像一个庞大的白头翁。在山的那面,拉萨河又出现了。据气象资料讲,米拉山是一道天然的屏障。由于它的阻截,印度洋温暖的气候在这里被迎面阻挡,使得山东地区雨量充沛,气候湿润,植物生长茂密,崇山峻峰上覆盖着葱郁的原始森林。而山的另一面,则依次降雨减少,气候干燥,不仅对植物生长不利,甚至连山体岩石也干瘪枯燥易碎,风化严重。 从地域文化角度来看,这一路所看到的是雅鲁藏布江中游西藏早期的雅隆文化、尼洋河流域的工布文化、珞巴文化、拉萨河流域的西藏近现代文化,异彩纷呈,各具特色。 我们在这片海拔3000米左右的地方,真有领略中国水乡江南的感觉。车子沿着盘山公路,斗折蛇形,直插原始森林的深处。遮天蔽日的黑绿色林莽中,淡绿的林蔓犹如流苏飘逸如帘。阵风吹过,松涛如吼。横断山脉的波山浪谷间,偶露居民木屋,简直是神话中的境界。老刘师傅告诉我,如果是春夏早来,满山的杜鹃花灿如火焰,如今只有在这初秋的季节,在那红绿黄相互交织的山野里,感受西藏高原的独特之美了。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老刘师傅的热情导引下,我们在八一镇附近的深山里,有个叫“巴结村”的北面山坡上,有幸拜谒了那棵有着2500年树龄、树围18米、高50多米的世界柏树王,还有东去不远的古纳村中有1300年树龄、树围13米的桑树王,据说是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结婚时所种。 乘着勃勃的兴致,在米拉山下约10公里的地方,我们跨过潺潺小溪流水,造访了一户帐篷牧民。 这座通体黑色的帐篷,是用牦牛毛编织而成。帐篷桩是用牦牛角做的。牧人用一根横梁支架、两根立柱撑起帐篷,四周用牛毛绳和牛皮条拽紧,便在这广阔、风雪弥漫的高原上,隔出了一块小小的、温暖的属于牧人的家园。附近有山石或草坯垒成的棚圈,棚圈和帐篷之间拉起一根长绳,五颜六色的祈福经幡在风中哗哗作响,这是高原牧人对雪山神灵的祈祷和呼唤。 帐篷外面拴着两头藏獒,高大壮硕,长毛拖地,雪豹似的凶猛。 掀起那低垂的牛毛门帘,是丰富多彩的帐内世界:泥砌的炉灶,坐落在帐篷的中央,淡蓝色的牛粪火闪闪烁烁,散发出一种特有的舒适和温暖。炉灶旁置一小藏桌,可能是全家人餐饮、聊天、商讨家务的所在。后面有神龛祭坛,酥油灯在那里熠熠生辉,映照着各种神佛的图像。神龛一侧堆放着小麦、青稞、酥油和奶渣,被垒成一道矮墙；另一侧是藏被、藏毯、皮箱、袍服,色彩缤纷,赏心悦目。更令人惊讶的是帐篷里还有电视机、摩托车之类,现代文明,也光临了这里。一问,更令人惊奇:这位年届六旬的一家之主,告诉我们他的家一年一般要搬四次,哪里有水草就到哪里去。他还告诉我们,他有一个在北京大学就读的儿子和一个在县城工作的儿子,家里共有8口人,60多只牦牛和几匹马。经担任翻译的藏民多吉讲,其家产就有100多万呢。 不过,这次造访也有使我们惆怅的地方,据老主人介绍,在我们身边坐着和在外面玩耍的4个十多岁的孩子都是失去了父母的孤儿。我们忙不迭地从口袋里凑了几百元钱,算是一点帮助。 在临别的时候,我们与他们全家合影留念,老主人对多吉说,一定把照片捎来,并要我们向他北大的儿子问讯。我严肃地嘱咐多吉:一定要满足他的要求。但又一想,即使是找到了他的儿子,怎么与这行踪不定的牧家联系呢?这事还确实使我伤了不少脑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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