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修东 盛夏时节,除了日头像火球在头顶盘旋,红红火火照得人不能直视外,就是红胜火的榴花了。 几乎每天散步都路过一处庭院,榴叶满园关不住,颗颗绿果出墙来。主人似乎生怕路人看不到他家这棵跨过院墙的石榴树,白昼里大门敞开,让石榴树的芳华尽饱人们的眼福,让路人也能分享榴花的灿烂。自家的东西,关门闭户独享,没有仪式感,多没意思;自家的稀罕物,愿意拿出来分享,真可算是一种美德。 对于石榴树和榴花,我并不陌生。在我的老家,大娘家的一棵石榴树已经有些年岁了,如今仍蓬勃向上。每年红果坠枝,真像古人说的:“榴枝婀娜榴实繁,榴膜轻明榴子鲜。”皮薄、肉嫰、膜轻、汁多,沉淀记忆多少年也不会变味变质。 每年一大家人都要分发石榴。按照奶奶的解释,石榴含有多子多福、子孙满堂的寓意。这个,自是家人都愿意听的。 榴花的花语是“成熟的魅力”。我参加工作后,单位楼前便矗立着两棵石榴树,年年长个,枝繁叶茂。花开时节,榴花热闹开放,红花绿叶,相映成趣。从冒出骨朵到粲然绽放,再到落花、结果,连我自己也说不清给它们拍了多少照片。榴花的美,美在毫不矫揉造作,开得大大方方、红红火火,古人赞叹它“热情染腮晕,柔媚点娇蕊”。 在单位工作那几年,每次学习会上,我都会以石榴为比照:像石榴一样团结友爱,共赴成熟;像榴花那样,盛开时尽心尽力,事业就会红红火火。 石榴树和榴花,在众多的树木和夏花中,不算起眼,但许多文人雅士独爱它。 李渔在《闲情偶寄》中写道,芥子园这块地不到三亩,房屋、假山各占一部分,还有四五棵大石榴树。他说:“点缀我的庭院使之不寂寞的,是石榴;盘踞我的院子里,让我不能尽情栽种其他花卉的,也是石榴。” 说到点缀,有在房前正室门边栽种石榴树的,有在南墙根种的,也有在大门两侧种的。不管在哪里生长,它都好养易活,长势喜人。尤其到了盛夏,炙热的阳光下,榴叶密密匝匝,“叶翠如新剪,花红似故裁”,绿叶托举红花,红花陪衬绿叶,炽热、奔放,充满朝气、生机盎然,里里外外透着股飒爽之气。 看到榴花红得一塌糊涂,我想拍几张照片,但不管怎么调整角度,也是“一撮生红熨不开”,恰如热情似火的少年。 榴花,不仅有红色的、黄色的,据说还有白边红心花,这种纯洁净心,应该更招人喜欢。 看榴花红胜火,最好的时间节点是夏雨过后。可以是骤风疏雨,可以是蒙蒙细雨,都将打开石榴树和榴花的心扉,把它们洗得干干净净,此时,绿叶青翠欲滴,红花双颊晕红,好看耐看值得看。 又是一年榴花艳,一树榴火,热闹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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