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修东
玉米,是招人喜欢的农作物。春种也好,秋播也罢,它与人朝夕相处,已经经历了五六百年的磨合,建立起牢靠的感情基础。
玉米秸秆上挂载的玉米,像个个荷枪实弹的战士,又恰似成熟了许多的大孩子,在中秋前后龇牙咧嘴,渴望激情迸发,再过几天,就要长大成人,离开母亲,闯荡天下了。脱离母体,是玉米成熟的标志。它们既恋恋不舍那块热土,又去意已决。孩儿大不由娘,这个道理,玉米和它的孩子都懂得。
年过半百的我血糖忽高忽低,便与粗粮尤其是玉米结缘。平日里吃得最多的是以玉米为主要成分的煎饼。原来在农村,玉米都是自家种植,秋收了,便可吃到新鲜的玉米。摊上一沓煎饼,就够一家人吃好几天,自给自足。现在则要靠到集市买或是亲家从淄川老家买了带回来。
与好友小聚,我通常也会要上一盘煎饼卷河虾,或煎饼卷小葱、咸鱼,似乎缺了玉米煎饼便食之无味了。
我从小就喜欢玉米煎饼,小时候放学回家,从箩筐里拿出一张煎饼,狼吞虎咽下肚,奶奶则在一边叮嘱:“慢点吃,别噎着。”
到镇上念初中读高中,开始住校,必须带饭,这下可苦了母亲。每逢周四周五,忙家务的同时,母亲还要弄好糊子、支上鏊子,备好一周的煎饼。这些糊子要靠二弟三弟放学后或早起,一勺一勺从石磨推出来。
周五下午回家一顿饭,难得有玉米面地瓜粥,喝上几碗,浑身热乎乎的。
如果成绩好了,母亲还会切上几块疙瘩咸菜,滴上几滴香油作为奖赏,让我连同煎饼一起背着返校,周周如此。
大部分同学都带煎饼,但老家在山上居住的同学不同。同样以玉米为主要成分,他们包里盛的是玉米面窝头,吃起来难以下咽,放久了硬得像山上的石头。
新鲜的玉米上市,摘干须,留着泡水,据说对降血糖有效。可以将玉米粒放入破壁机,打上一锅香喷喷的玉米糊,还可以和地瓜一起熬粥,对我来说,都是难得的美味。
如今,母亲摊煎饼的镜头和我徒步跋涉背着煎饼上学的影像仍时常浮现在眼前……这一切都在提醒我:不能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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