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祥海
明代文人张岱的《陶庵梦忆·方物》中载:“越中清馋,莫过于余,喜啖方物。”当代作家汪曾祺曾说:“浙中清馋,无过张岱,白下老餮,端让随园。”所谓“清馋”,即喜爱美食的雅称,亦即清雅而嘴馋,通俗地讲就是“吃货”。
张岱所谓的“清馋”,其实体现的是文人雅士的一种饮食审美追求。文人“清馋”,恰是个性的体现。远的且不说,即民国以降,好“清馋”者,就不在少数。
比如国画大师张大千堪称民国画坛第一美食家。他曾说:“以艺事而论,我善烹调,更在画艺之上。”他撰写了《大千居士学府》食谱,其中有他最爱吃的十七道家常菜。他还特别喜欢女弟子方召麐亲手包的无锡小馄饨,据说晚年他还为此大哭一场。想来,是想吃无锡小馄饨了吧?可见,张大千之“清馋”,也是名副其实!
作家鲁迅喜欢吃火腿,且擅长烹调。有一次,鲁迅用干贝清炖火腿,邀好友分享,大家蘸着胡椒,香润可口,吃得不亦乐乎,觉得这才是正宗的“清炖火腿”。鲁迅介绍这道菜的做法:“干贝要小粒圆的才糯。炖火腿的汤,要撇去浮油,功用和鱼肝油相仿。”可见,鲁迅之“清馋”,也是有一席之位的!
齐白石也是著名“吃货”,对白菜情有独钟。他曾在一幅画上题道:“牡丹为花中之王,荔枝为果之先,独不论白菜为蔬之王,何也?”于是“菜中之王”的美称不胫而走。一次,一位卖白菜的小商贩,竟用一车白菜忽悠了大师为他画了“一棵白菜”,这还不算,他继续“忽悠”,白石老人又给他在画上添了一只大蚂蚱,才算了事。相比而言,齐白石的“清馋”是最朴素,最大众化,也是最接地气的!
此外,像章太炎“清馋”臭豆腐；溥心畬爱吃蟹,有时一次吃蟹30个还不过瘾；吴大猷喜欢吃烧饼,回国讲学每次回美国都要带回几百个烧饼；吴昌硕喜欢吃麻酥糖,并因此丧命……
“清馋”有味,味在“方物”之中,更在“方物”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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