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新宁
友情是人类的重要情感,也是促进社会和谐的要素之一。上至帝王,下至乞丐,孤洁高士,街头无赖,都有几个朋友。
朋友免不了要往来,喝酒聊天、游玩下棋、交流爱好、相互帮助等。但拜访朋友不一定每次都能见到,尤其在通讯不发达的年代。见不到怎么办?就要看各人性情了。
贾岛的“寻隐者不遇”人尽皆知,他到山中拜访隐士没见到,在松树下问看家的童子,回答说采药去了,就在这山里,可云雾缭绕不知在哪。老贾虽然白跑一趟,望云兴叹,总算还见到了童子,能有人帮他互通信息。李白则没这么幸运,他早年在戴天山读书时,一次去访山中道士,道士不在家,只闻“犬吠水声中”,见“桃花带露浓”,然而“无人知(道士)所去”,他只有“愁倚两三松”。比他还郁闷的是韦应物,就是写“野渡无人舟自横”的那位,一次好不容易盼到休假,兴冲冲地去找王侍御,没在家。扫兴之余,写诗牢骚:“九日驱驰一日闲,寻君不遇又空还。怪来诗思清人骨,门对寒流雪满山。”唐朝做九休一,所以王勃在《藤王阁序》中有“十旬休假,胜友如云”之句。韦应物忙了九天,好不容易休一天,想找朋友放松一下,结果人家找别人去了。
他还是比苏轼幸运,苏轼手贱,去访王安石,王相国不在家,他见桌上有一诗稿,有“明月当空叫,黄犬卧花心”之句,不禁哂笑,提笔想当然地改成了“明月当空照,黄犬卧花荫”。王安石回来看了很不高兴,就把苏轼贬到合浦。在那儿,苏轼见到了一种叫“明月”的鸟儿和一种叫“黄犬”的虫子,前者善叫,后者喜欢在花心卧着。
唐朝是诗的时代,人们喜欢用诗说话。东汉人没这雅兴,而且脾气一个比一个大,陈寔和朋友约好一同出行,过了时间朋友没到,陈寔就走了。朋友来后问陈7岁的儿子,乃父何在?听说已走了,郁闷之下张口就骂:“真不是人!和别人约好同行,自己先走了。”陈的儿子也不好惹,当即指责他既不守时又没礼貌。陈的朋友很惭愧,想表示友好,孩子没理他。这是该遇没遇,还有能遇不想遇的。晋人潇洒任性,王子猷雪夜三更一时兴起,跑了几十里路去看戴安道,到了戴家门前却不进去,转身回去了,因为兴致没了。
看来访友不遇是常事,各人表现却不一,有的爱而不见,搔首踟蹰,有的归来倚杖自叹息,有的画蛇添足惹是非,有的对子骂父落尴尬,还有的是乘兴而去、兴尽而返。不管如何,只要友情在,见或不见,朋友都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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