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味道 □ 李艳玲 退休在家照看老人,出不了门,朋友自家种的稀罕东西,都给我送到楼下。白菜、地瓜、萝卜,刚挖的荠菜,都是绿色有机的。还有爆米花。爆米花也送?那是因为你不爱吃,孩童时代围着挎箢(以前盛粮食的用具)吃,吃到口干舌燥,手还不停抓。 想来那时干这行当的人少,或是吃的人多。爆米花师傅在大街上,刚摆出黑乎乎的爆米花机,眼尖的孩子们就一边嚷,一边抬腿往家跑。家人为其盛好一茶缸玉米,找个家里最大的挎箢挎着。一茶缸玉米,能爆出一挎箢,太神奇!孩子能不兴奋吗?再呼呼跑回来,尽管跑得飞快,返回现场,队伍早已经排成了长龙。长长的队伍渐短,总会有人等到天黑,而那种满足感是要持续到吃完最后一颗的。 那时特羡慕这些家里种地有玉米的孩子,我家只有大米。大米花总归不如玉米花放在嘴里酥脆香甜。印象中,爆米花师傅都被炭火熏得黑乎乎,孩子们很有秩序地守在自家挎箢旁,再调皮的孩子也都有了耐心。看他一手缓缓摇动风机,另一手摇动爆米花机,还要不时添炭。黑乎乎的“铁家伙”很重,那么小的空间,玉米装在里面,每次出炉都要发出“砰”的一声很响的爆破音。等那白花花的一片被抛进长长的脏兮兮的布袋里,香味就在你捂耳朵的瞬间钻入鼻孔,这个“铁家伙”散发出的烟雾弥漫了爆米花摊,也弥漫了整个童年的记忆。 多年后,被各种各样的零食占据了味蕾,也开始觉得这原始的乡野味道看起来有点不卫生,似乎忘记了它们嚼在口中的香脆。排起长龙等候,明灭的火苗被机器搅动,孩子们围着吵吵嚷嚷的热闹场景也在街头消失无影。爆米花师傅的身影也偶尔出现,转动的“铁家伙”没变,它的主人独自缓缓地摇动把手,那出炉的爆炸声,早已不再妨碍行人匆匆的脚步。爆米花被用方便袋盛着摆放在摊前,香味似乎也被封在了里面。 于我来说,想起爆米花,就像又打开了时光的味蕾。老公从网上买来的玉米粒,用炒瓢就可以爆出金灿烂的一大堆,但是怎及童年时爆米花的原始味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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