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修东 雨水节气前后,世间万物从冬眠中睁开眼睛,抖擞精神,舒展身姿,跃跃欲试,春回大地复蓬勃的景象近在眼前。 下午出门走走,风儿乍暖还寒,路边的枯草不情愿地摇曳着,几棵野菜嫩芽初上,晒会儿太阳又缩回头颅,只有那返青的麦苗迎着风儿,昂头迎接暖日到来。碧绿的田野一片接着一片,让我心旷神怡。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沿着乡间小道行走,只见阡陌纵横,最能表达春心的,是垂柳如烟,缥缈如纱。 柳树生性泼辣,好种好养,在哪里落脚都能适应环境,尤其是临水的地方,沟沿河畔,水湾堤边,都有它的身影。 中国柳树距今已有4000多年的栽培历史。“在距今11000—8500年间,青岛胶州湾附近就有柳属植物。”资料显示,柳树也是我国被记载的人工栽培最早、分布范围最广的植物之一。在史前甲骨文中,就已出现过“柳”字。 柳树招人喜欢,只需一股微风,便可集万般风情于一身。由鹅黄新芽,到碧绿荡涤,再到垂丝长发,无不让人喜爱,怪不得白居易在《杨柳枝》写到:“依依袅袅复青青,勾引清风无限情。”是柳的摇摆激起了春风的诗情画意,还是春风有意招惹柳枝,真是不得而知了。 我的住处附近有好几棵柳树,粗的,两个人拦腰搂得过来,细的如麻杆。每当鹅黄新芽冒出不久,桑葚一般模样的柳芽密密麻麻,像果实坠枝。用钩子折下一些,洗净晾干,用调料一拌,便是初春的一道美味,据说还有清热解毒、祛火利尿的功效。 原先在老家,无心插柳遍地柳,房前屋后、地头井旁,柳树最多。还记得小时候吹响余音清脆的柳笛的情景。柳枝很脆,折下一段,掐头去尾,用牙咬去表皮,便是一支柳笛了。放学回家的路上,脚步声踢踏,柳笛声清脆。除了柳笛,还有柳帽。那是幼时玩游戏敌我双方决斗前的必备伪装工具。胆大的兄弟爬到树上,折下一些细嫩柳枝,将其围成圆圈状,反复调试后戴在头上,接着“战斗”打响,你争我夺某个阵地,直到将对方拾掇得浑身冒汗。现在回想起来,仍觉得趣味无穷。 每到火炬公园,我都会去看看那些垂柳,最爱柳的倒影。我站在树下,连同那高楼大厦、水边舞者、乐声歌声,都被它一起揽入怀中。这还不够,“风慢日迟迟,拖烟拂水时。”鸳鸯一双游过来了,大鹅一对翩翩而至,将静波转化为一圈圈涟漪。 “柳”的谐音是“留”,有留别之意。白居易写:“人言柳叶似愁眉,更有愁肠似柳丝。柳丝挽断肠牵断,彼此应无续得期。”李白道:“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春雨绵绵中,那如烟似雾的柳,与那静谧的景色相融,就像一幅刚刚完成的水墨画,带着丝丝潮意和墨香,让人的心也湿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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