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新宁
最美的景色不过春天,新草吐绿,百花盛开,山川妩媚,万物复苏,一派融融之景。有的人河边看柳,有的人原上踏青,有的人寻芳水畔,有的人登楼远眺。我却喜欢听,听悄悄潜来的春声,听春姑娘以柳为琴,弹奏的动人的春之歌。
李白有诗:“寒雪梅中尽,春风柳上归。”听春,也要寻一株柳树才是,于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之日,到城外觅一处开阔僻静的地方坐下,闭上眼睛,任和煦的温风抚过脸面、周身,或听它在耳边轻吟着歌颂天地的诗曲。除了春风,还有鸟鸣,一只、两只、三只……无数只,近的、远的,从一棵柳树上传出,从两棵柳树上传出,从无数的柳树上传出。彼此相和,唱响春曲,是那样的婉转动听,富有生机。
这样的景致古人也爱欣赏,白居易在《钱塘湖春行》中看到了“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想必也是莺声燕语,啁啾满树吧。
白居易的至交好友元稹,有一首《春蝉》,诗的大意是,他嫌春鸠的声音太喧闹,遗憾不让春蝉早点生出。还说深山之中,春秋相似,百虫争鸣。这首诗自有更深的现实意义和一些牢骚在内,但从表面来看,诗人是喜欢春蝉之声,希望能以之代替春鸠之鸣的。
同为唐代诗人,韦应物笃信佛教,喜欢在安静之处独坐,领略自然之景,畅想心中之事。他做滁州太守时,在西涧,找到了自己的“桃源”,也获得了灵感,写出了著名的《滁州西涧》。他看着涧边的幽草,听着树上的黄鹂,感受着美好的春光；晚上春潮带雨,来得很急,野外渡口无人,小舟静泊。这样的宁静宣示着岁月安详,天地和美。我们不知道他在这一天的郊游中收获了多少禅意,但写出如此脍炙人口的诗作也实在不虚此行。
杜甫这位寒苦的诗人,一生颠沛流离,少有欢欣,他的笔下常是凄冷的山河、沉郁的人生,但一首《绝句》却格外清新明快,因为他听到了春天的召唤,看到了昂然的奋翼——“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这样的场景想必会一扫他心上的尘霾,为他的精神世界吹进一缕清爽的风,照进一缕温暖的光。
春景入目,春声悦耳,春情暖心,春意销魂,柳树上的春天常有大自然的弹奏,是最动听的天籁,听上一回,沉醉一整个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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