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国梁
有种现象很有意思,不知你注意到了没有。人们在见到一棵老树的时候,总喜欢走上前去,仰望着老树遮天蔽日的头颅,然后把身体贴近,与老树来个拥抱。尤其是那种需要几个人合抱的老树,经常会见几个人心照不宣地围拢过来,一起合抱。仿佛只有这种“零距离接触”,才能感受到老树的风华和气韵。
老树在人们拥抱它的时候,也是慈眉善目的样子。它撑起一方天地,摇摆着枝枝叶叶,仿佛在回应人们的拥抱。我觉得老树是有情感的,它能察觉到人们的善意和喜爱,于是也亲昵地与人相拥。老树,就像宽厚仁慈的长者,历经风雨沧桑,尝尽悲欢离合,每一片叶子里都昭示着经历的光阴,每一条根须都储藏着久远的故事。老树隐忍而沉默,把所有的故事化为无言,埋藏在深深浅浅的年轮里。我们想要读懂老树的语言,却总是接收到它抛来的一个又一个谜题。关于光阴,关于岁月,关于生命,关于天地,关于宇宙,老树以智者的姿态讲述生命生生不息的道理,阐释着世间万物的规律,或者无常。
面对一棵老树,我们的姿态始终是仰望的。我们享受老树的荫庇,也审视这种比人生命更长久的生灵。树比人活得久,它们经历了我们所不能经历的漫长岁月,是不是比我们更加灵性和智慧?我想是的。一棵老树,几十年上百年伫立于天地之间,感受着时光如流,见惯了风霜雪雨。它亲身经历着沧海桑田的变化,却能够保留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一席之地,不得不说很多老树本身就是一种奇迹。前可见古人,后可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老树是岁月更迭的见证者,也承接着独特而伟大的使命。
老树与人的关系,亲密而微妙。它见过我们的先人,也会见到我们的后人。它来自遥远年代,也将承前启后。我们希望它能充当时光里的讲述者。树始终忠诚地陪伴着人们,千年万代,我们与树已经结下了不解之缘。悠悠岁月,它经历过多少次厄运?风暴雷击,奇寒霜雪……极端恶劣的天气时不时就来袭击,可是它依旧坚韧地挺立于此。那些打不垮它的,终将使它更强大。
我们愿意与一棵老树相拥,感受它博大深沉的气息,汲取它身上百折不挠的力量。你与老树相拥过吗?粗糙的树皮仿佛沧桑的脸,每一个褶皱里都是岁月的感怀。老树温厚而清凉,淳朴而沧桑,质朴而豁达,亲切而博大,与它相拥的时候,你会觉得仿佛遇到了久违的故友,彼此的情谊在瞬间复苏。它依旧有你熟悉的气息,你依旧是它熟悉的模样。人与树,在这个世界上相互依赖,相互成全,共同打造美好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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