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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5/09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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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知命度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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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上班路过那片山林,摇下车窗看春风中舞动的几树梨花,飘飘洒洒,纷纷扬扬,簌簌落地,凄美跃然,上周才竞放的梨花竟已渐渐隐于泥土之中。不由得感叹流年匆匆,光阴易逝,由此联想起昨晚同学小聚的点点滴滴,人过五十宠辱不惊,超然物外,更懂乐天知命。 清明前夕,两位远方的游子返乡祭祖,“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同学相聚,执手相看,高兴之余又有些伤感,时间如白驹过隙,弹指一挥间,我们都悄然步入了奔六的年纪。 举杯念旧情,对饮话当下。以往同学聚会,通常是把酒言欢,觥筹交错,大家饮得酣畅淋漓,末了总有几位东倒西歪、醉意朦胧者。许是疫情期间清规戒律太多,许是阳康之后每个人的心态都发生了变化,此次相聚,大家都缺少了往日的万丈豪情,替而代之的是酒随量饮,以茶代酒……虽然气氛依然热烈,但已不再像以前那样猛喝硬灌了,大家更加注重话别后,叙情谊。只有一位在外企工作的同学,平时注重锻炼,疫情初期就跑到澳洲总部了,至今未阳,身体倍棒,每顿还能吹上一瓶高度二锅头,保持着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豪爽,着实令人羡慕。 年过半百,大家不得不承认身体有些地方开始走下坡路了,尽管我们想努力改变以前形成的加班熬夜、抽烟喝酒等不良习气,但是身体上显现出的毛病已让我们深刻地感受到自己正慢慢变老,年轻时攒下的老本基本都快吃光了,如再不注意保养锻炼,真的不敢想象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去年的今天,一位女同学因公殉职,连日的劳累使她倒在了抗疫的第一线；就在前些天,一位男同学又因突发脑溢血造成了终身残疾。这惨痛的教训提醒大家一定要注意保重身体了。 那天去爬山,看到小径边的座椅,感觉是那么亲切,走不多远就想坐下歇歇,不由得感谢起设计者的善解人意,而年轻时对这些设施是那么不屑一顾,认为纯属多余。五十之前以为疾病离自己很遥远,健康这个概念在脑海里根本就没占据一席之地,当阳康之后,自己身体的薄弱环节遭到侵袭,生病住院打点滴,这才恍然大悟,任何财富、地位都比不上健康重要,没有健康这个一,其他再多统统归零。 老年人常思既往。那些发生在旧时光里的奇闻轶事,大到国家层面,小到家长里短,总像过电影一样在脑海里清晰浮现,而发生在昨天的,甚至是人名地名也需要苦思冥想,于是经常拍着脑门自嘲:“你看我这脑子……”真是应了那句:站着光想睡,躺下睡不着,老事忘不了,新事记不着。 一位担任中学高级教师的同学在疫情过后第一时间就办理了提前退休手续,她告诉大家,很想在身体状况良好的情况下四处走走看看,把宅在家里的时光补过来,尽量抽时间多去陪伴老人孩子,别打算什么都等到六十以后再做,更不要相信有来世和重生,珍惜今生缘,扮演好生活中的每个角色。 由此我想到年逾耄耋的父母,每次回家,父亲总要扯着我的手一遍遍地重复相同的问题。什么“工资涨了吗?一月拿多少?”“注意休息悠着点,活不是一天干完的。”“孙女在北京挺好吧?房价涨了还是掉了?”在他的眼里,我们依然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什么还都不放心。父亲耳背,有时问得我不耐烦了,也会态度不好,嗓门变大,但话一出口,再看看父亲总是咧着嘴笑容可掬的憨态,便觉得一阵阵后悔和酸楚,总希望父亲还像年轻时那样意气风发,自带威严。于是暗下决心,老不管少事,等我老了,千万别这样絮絮叨叨惹人烦。 前几天妻买了一身色彩鲜艳、款式新颖的服装,穿戴一新后对着镜子自赏,小外孙女左看右看,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姥姥你都老啦,别臭美啦。”童言无忌,是啊,年轻的时候,受职业限制,穿着打扮都是中规中矩,刚刚退出体制内,想穿些新潮的服饰补偿补偿,却连三岁的小孩都觉得没必要啦。于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吧,休闲服、运动装就成了我们的标配,连老爸过八十寿辰还让我们给选购了一套运动装作为寿礼呢。在迈向老年的路上,没有必要过多地在乎别人的感受,去看别人的眼色行事了。 我们都过了争强好胜、不甘示弱的年纪。年轻时总是伫立潮头劈波斩浪,工作标准高要求严,尽职尽责,力争做行业的翘楚,做员工的榜样。中学时我们所在的班级班额不大,却走出15名博士、硕士研究生,厅、处级干部、高级知识分子众多,令人羡慕。而今,大家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做一个安静的看客,乐观向上,平平淡淡地生活。不要害怕明天,因为我们走过昨天,而又热爱今天。看到身边有的熟人同事晚节不保,身陷囹圄,自己则特别庆幸当初心存敬畏,未越雷池,活得心安,要明辨事非,守住底线,踏踏实实做事,堂堂正正做人,安享一个有尊严的晚年。 韦同学来自重庆,是中科院的博士生导师,中学时期他就勤奋好学,善于发现研究新生事物,如今,年过半百的他甘当小学生,工作之余跨界学习钢琴,三年的时间修成正果。只见手机视频里的他姿态优雅,弹出的钢琴曲《致爱丽丝》声音如泣如诉,行云流水般从指间倾泻而下……妥妥的一位造诣颇深的钢琴大师；主任医师季同学高中时期就彰显出文艺青年的范儿,医学院毕业后成为一名泌尿科专家,疫情期间重操旧业,学起了吉他弹唱,这次他将自己的弹唱曲《光阴的故事》制成了MV,视频里那些发黄的照片,年少的我们,故乡的山水,母校校园,毕业留言……勾起了我们许多回忆。 我还想起了县医院一位老院长流传甚广的“马扎子理论”。院长退休后,许多人见了都说比上班的时候精气神好多了,问及养生之道,院长侃侃而谈,他告诉大家,每天早饭后他都喜欢拿着一个马扎子到大门口坐着欣赏来来往住的美女,养眼清神,赏心悦目,于是便在好心情中开始一天的生息。虽有玩笑的成分,但确实也是这个道理。我虽做不到,但现在晨起睡前都能坐在自家宽敞的大平层上,看看花,浇浇菜,听鸟儿唱歌,鱼儿戏水,含饴弄孙,也是其乐融融。 钢琴、吉他犹如生活的调剂师,蕴藏着一首首永远弹不完的曲子,身心愉悦才能更加热爱生活,年过半百,我们要用心谱写生命之歌,用精巧的琴弦奏响时代的旋律,用火热的激情咏唱美好的第二春。 “我混得并不好,但我很喜欢和同学们一起,敞开心扉,畅所欲言,其实顺境逆境都是经历,幸运与不幸都是人生……”大家不由得把目光转向这位复习多年、历经磨难,最终未能跳出农门的同学,他头发几乎全白,脸上刀刻般的皱纹透出沧桑,家里高堂年迈,孩子成群结队,事业艰辛,生活拮据,甚至需要精打细算、省吃俭用才能勉强度日。但是他从来没有张口求过别人什么,每次同学聚在一起总是那么乐观,一句“挺好的”就是对所有问题的最好回答。 其实,每个人都是这样一路走来,从学生时代充满憧憬,到现实如剑,斩灭了幻想,到慢慢接受和承认现实,便会变得日臻成熟和强大起来,用他的话说,雨后的天空彩虹高悬,总会飘来五个字:那都不是事。 回顾前半生,我们有过成功,有过失败,有过欢笑,有过泪水。也曾感到特别累,也曾不愿再坚持,但一路走来,总算没负春光,喜忧参半,走到人生的下半场。驻足山半腰,再回首,一切都似过眼云烟,只有看过的风景才是最好的,前方峰峻谷幽,花香满径,期待着下半生稳步探寻。 窗外雨声滴答,似在敲打我们,到了知天命的年龄更要明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用心去体验生活之美,在人生的下半程,好好善待自己,珍惜生命,学会告别过去的前呼后拥,伤痛与光荣；学会接受每一个风平浪静的日子,减少欲望,适应平淡。幸福需要有一个波澜不惊的心境,只有坦然接受生活赐予的一切,才会心平气和地感悟到真真切切的人生。 “暮春风景初三日,流世光阴半百年。”山坡上梨花带雨般的微笑,印在那年同学们依依惜别的旧时光里,一天又一天,花落终成泥,孕育着不断膨硕的果实。家是永远的初生根,班级和同学是维系亲情友情重要的侧生根,我们会在乐天知命中渐渐老去,终将叶落归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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