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袁二辉
那年的风吹过树梢,落叶飘散睡着；那年的你我笑得美好,微微扬起嘴角……
立夏过后,麦子一天一个样。放眼望去,齐刷刷的一片金黄,就像给大地铺上一张黄色的地毯,麦秆一根根精神抖擞地站立着,麦粒圆鼓鼓的,镶嵌在一簇簇如剑一般挺立的麦芒之中。一群小孩子站在麦地边,揉碎几粒大麦穗,把新鲜的麦粒放在手心,深呼吸,贪婪地吮吸着麦子的清香……
压井里的水不管什么时候压出来都乍凉,娘经常用压井里的水淘洗下熟的面条,淘出来的面条筋道、柔滑,入口凉爽、舒服。
我将压井里的水冲入爹喝干的空酒瓶,再倒上两酒盅醋,捏进去两粒糖精,放入两把搓好的麦粒,用筷子搅拌几下；再央求爹把瓶盖用剪刀钻开一个小孔,用从代销店买来的绞丝穿过瓶盖的小孔,一直延伸到瓶底,想喝的时候就滋溜一口。
午饭后,小朋友们也不睡午觉,三五好友拿着自制的汽水来到家门前一棵两人合抱也抱不过来的柳树底下乘凉,轮流讲故事,渴了,你喝我的一口,我喝你的一口,那种酸酸甜甜的感觉无以言表。
挑冰糕棍儿是那时我们最常玩的游戏。两三个小朋友聚在一起,每个人拿出同样数量的冰糕棍儿放在一起,“石头、剪刀、布”猜拳决定谁先挑。先挑的人将这些冰糕棍儿举起来一抛,冰糕棍儿就散落在地上,拿起一根没被别的冰糕棍儿压住的,一根一根地去挑那些压在一起的冰糕棍儿。挑时其他冰糕棍儿不能动,如果动了就算失败了,由下一个人循环挑战,直到所有冰糕棍儿被挑光为止。
迷恋这个游戏的那段时间,我们在上学、放学的路上都是低着头走路,瞪大眼睛沿途寻找别人丢弃的冰糕棍儿。
这个游戏最后的冠军总是比我们大几岁的青姐。她的崇拜者能排到校门外二里地。
玩这个游戏最怕遇到“跷跷板”,就是一根冰糕棍儿恰好搁在一堆冰糕棍儿上面,像是两头腾空的“跷跷板”,要把它挑开很不容易,稍不留神就会引发“地震”,下面的一堆冰糕棍儿顷刻间就会“土崩瓦解”。
不服输的我向无所不能的爹请教,爹不知实验了多少次,终于总结出了胜利法宝:采取双管齐下的策略,两手各拿一根冰糕棍儿,分别伸到“跷跷板”的两头,先轻轻地往上端,待脱空后,再慢慢向外移,最后猛地一掀,“跷跷板”飞出老远,下面的一堆冰糕棍儿却安然无恙。我慢慢掌握了这种技术,斗胆向青姐挑战,几个回合后,所有的冰糕棍儿被我赢到手,小伙伴们无一不投来羡慕的目光,我的得意劲儿就甭提了。
太阳下山后,我拉着爹的衣角,嚷嚷着去摸知了猴。我们先在自家的五棵大梧桐树旁搜寻,地上常常会有像蚂蚁洞一样的小洞,爹用小棍试着挑,看能不能挑开,如果一挑洞口变大,里面十有八九有知了猴。他将一根小棍轻轻放进洞口,知了猴就会用爪子抓住小棍,只要轻轻一拉,就可以轻松将它提出来。如果发现有人,知了猴会往后退,爹越拽,它越往里陷,这时爹会让我拿一茶缸水去灌,只需灌一点,它就会爬上来,自然成为我的罐中之物。
天黑后,我们找树多的地方摸,一般是房前屋后、田间地头,爹拿着手电筒,我拿着空罐头瓶子,肩上扛着一根磨得光亮的长竹竿,爹借着手电筒的光,仔细在每棵树上搜寻,哪怕知了猴爬到高高的树干上也难逃爹的慧眼。每次回家,罐头瓶一定满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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