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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08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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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山奇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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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元礼 沿林间小道攀登鲁山,陪伴你的,除了竟天蔽日的松树、槐树,飞瀑挂泉,流云飘雾之外,就是那奇形怪状的石头,这些石头已成了鲁山特殊的标志,让你感慨大自然的神奇造化。 无论是山径两旁,溪水河道,还是斜坡危崖,满布千姿百态、独立成型的巨石。从观云峰下行,至驼禅寺之间,一块石头斜倚在陡坡上,石面上密密的麻点,细看,全是大小不一、浅浅的孔穴,就像千百双眼睛,仰望着蓝天白云,俯视着山林、乡村,人们称为千眼石。移步落脚驼禅寺西边的石阶,穿行在万竿直立的松林中。远远望见,一块巨石横在路旁,颇像一头狮子俯卧在地,“狮子”的头部稍微歪斜,似乎在窥伺下山的游客。不远处,“顽然一块石,卧此苔阶碧”。这块巨石挡在石板路中间,形态饱满,如静卧不动的河马,游客须从它的两旁小心翼翼绕过。有的游客围着“河马”转了一圈,站在一旁思量,惊奇“河马”从何而来,该不是女娲补天漏掉的一粒石子。它是哪种神奇的力量,把它托落在这里。如果是地壳运动,从山坡上滚落下来,理应终止在沟底,不该横在路中间,百思不得其解。继续下行,到达“讲经台”,路边又一椭圆形、浅褐色的石块稳坐在石阶旁的沟底,石顶呈平整的斜面,像翻开的一页书,上面堆积了几百块小巧玲珑的石头。这些小石块是游人碰运气扔到石顶上,积少成多,呈现在的样子。听人讲,这些小石头灵性十足,叫许愿石；这块大石头,人们另外给它起了个名字,叫“还愿台”。大石头、小石头都默然相处,石驮石地静卧在石阶一旁,保守着许愿人的秘密。 登鲁山,赏巨石,你只要稍微凝视它一会儿,它会给你无限感慨,让你追本穷源。石头凝固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人只能用想象的魅力将它唤醒。石头的自然美,一旦赋予人的智慧,它就有了灵魂。如果到了人石合一的境界,那就登上了格物极致的最高点。最有看头最有情趣的是万石迷宫,形态各异的石头、石洞,让你感叹不已,也更领悟了石头的灵性。所谓“迷宫”,全是“石蛋”巧夺天工而成,在三百余亩的坡面上,以千奇百怪的构架方式,堆砌成空间大小不一,高低错落,忽明忽暗的石洞。且洞洞相连,石径互通,深幽不可测,惊叹其鬼斧神工。 万石迷宫的那些石头,粗略一看,石棱翘起的很少,且比较光滑,喻为“雪臀”,此称谓惟妙惟肖。这些巨石支撑的天然石洞,地质学上定义为“石蛋地貌”。在海拔近千米的山坡上,布满了成千上万的大型“石蛋”,实属罕见。 走进“迷宫”,石蛋伸手可摸,不小心触额相迎,送你一个见面礼。那些石头,三两块夹击碰撞,只留出一人侧着身子挤过的石缝,让你探幽选胜,欲罢不能。有的石块似落非落,影影绰绰中,莫名恐惧油然而生。又一石头,突然拦路,像要收取买路钱,你只好手脚并用,渡过难关。在石蛋的缝隙中上上下下、东瞭西望,偶见一线蓝天,如释重负。仰望层层叠叠的台阶,如天梯石栈,虽陡直,这是走出“迷宫”必由之路。石阶两边的石头各具姿态,有的像大象头,有的像卧牛,有的像海鲸。石头的面目也各异,有的像老人慈眉善目,期望与你对话,聊聊亿万年的心事；有的像困兽怒目相向；有的像一只乌龟,闭目养神,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还有“雷达石”“荧屏石”“鲸鱼石”等,形态纷呈,你尽情远观近察,无不叹其随物赋形,妙想之乱真。 走出“迷宫”之后,无不惊奇石头的神妙布局,无不惊叹它的高简瑰奇。庞然一巨石,一旦被人的兴趣点燃,灵魂复活,就变得灵性十足。 “万石迷宫”的石头,除了人工开凿的石阶外,大都保留了原始的风貌。这些石头在大自然的雕琢下,呈现出奇形异状。它虽然缺少绚丽的色彩,敲之,也听不到美妙的音韵；但石头表面的那一道道纹理,沉淀着岁月流动的信息,浮现着沉稳、厚重、苍劲、神秘的美感,经过岁月长河的洗刷,依然充满着神奇的生命力,给人无穷的乐趣,又让人无尽遐思,自然地融入了我们的诗化记忆。 走出万石迷宫,在高处回望布陈山坡的这些巨石,有的直接裸露蓝天之下,与日月争辉,显现威武的形态。有的半掩在松林中,浅黄与苍翠交相辉映。还有的树根从巨石一面伸展下来,又扎入土石中,很像“松生青石上”的妙景。雨如箭发、云雾浮落的天气,迷宫的条条石洞喷云吐雾,那云雾出出进进,与巨石不即不离。尤其是雨水从一线天的石阶层层跌落,又从各条石洞顺势而下,各条水流交叉撞击,似有地动山摇之势,巨石也被冲刷得莹莹光光。此景显现的一番情趣,只能在雨中探奇,或许可望不可求,须有天公眷顾才成。 万石迷宫的这些巨石,由太古代混合花岗岩及混合岩构成。“天地至精之气,结而为石”,《云林石谱》的作者杜绾如是说。不管石头大小,均凝聚了天地的精华,落地于此,与风云雷电为伍,向游客展现了一副深奥而又安然自若的面孔。 如果你尚不尽兴,可从停车场下行,去探险“神龟探海”,看看那一巨石是否形如海龟。半路上不远处,也可观赏形貌逼真的“扇子石”。 令人惊异者,是松云湖中那两块石头。一湾绿得透亮的碧水,两块巨石一南一北,悄然挺立,水汽缭绕,半遮半掩,像是一对恋人相约出水,却只能隔水相望,只有那涟漪如脉脉含情的眼波将思念传递,令人喟然叹息。这两块巨石与群山、湖水、云雾,与日月星辰朝夕相处,身披霞光银露,笑看黄昏,共听鸟鸣,也算享尽了物美天华。 听鲁山林场工作人员和上小峰村村民讲,2000年前后,城里一些单位来鲁山运走了许多大块奇石。这些奇石大都立在城中的景观带,居民区或院落的大门外、大门里两侧。有的奇石围着几丛翠竹,还安装了喷泉,所谓有山有水。有的经过雕镂,展示各种形态。有的请人题字刻于石上,集聚名人效应。石头被寄予各种寓意,或“石壁梅瓣”“安如磐石”“金石为开”,或“万里之行,始于足下”“始终如一”“实心实意”,取“石”的谐音满足愿望。其实,人与石头相比,论岁月行走,论质地硬度,论对大自然的顺应、抵抗,论品质的守护,都比不过石头,人在石头面前,渺小如蚁。景观石仅是从山乡移来的一道风景而已。它或许能引起农民后辈的山水思恋,飘起一丝乡愁。 点缀在鲁山的沟壑丛林的奇石,随处可见,构成了奇异的景观,引起了游客对它遐想联篇。巨型奇石一向是壮丽河山的物象。明代林有麟《素园石谱》记载,杜甫曾把一奇石安置在成都所居的草堂中,供人欣赏,并起名为“小祝融”。南岳衡山的最高峰名曰“祝融”,相连着一个古老的传说。杜甫赏石悟道,不只欣赏一块奇石,目光所及,是衡山以及无限延展的大美山河。 登鲁山看奇石,也可纳入杜甫的审美范畴。如果石趣未尽,愿继续寻幽探奇、与石头对话者,可与之沉入亿万年前的时空,听鲁山石头讲述它的石破天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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