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闻栗子香
□ 甘武进
冷雨中的街头,冷风扑面,送来了糖炒栗子的香味。走到炒货摊前,我看到栗子被放在一个圆形转盘里,机器正自动翻炒,虽然不再是“市肆门外置柴锅,一人向火,一人坐高兀子,操长柄铁勺频搅之,令匀遍”,但黑乎乎的砂子、咧着嘴的栗子,却是一样的。买上一包,冰凉的手逐渐温暖起来。剥开栗子,金黄饱满,入口绵密清甜,让人倍感温暖。
“八月的梨子,九月的山楂,十月的栗子笑哈哈。”民谚生动,栗子成熟后从树上滚落,张开嘴,露出几颗呼之欲出、肉鼓鼓的栗子,可不就是笑哈哈的模样。
《本草纲目》中说栗性温、无毒。确实,栗子是种温和百搭的食材,可糖炒,可配菜,宜荤宜素,宜干宜稀。浓油赤酱间,栗子少了几分出自山林的逸气,多了几许人间烟火。一颗入口,除却本身的甜润,还有一种油脂的香腻,一时不辨荤素。据说,以前还有一种煮栗子,栗子划口,加大料、盐煮熟。此法久不见于市了。想来,围炉煮栗,喝茶闲话,也别有一番滋味。
对吃货来说,天凉确实是好个秋。栗子,经过文人的“添油加醋”,多了份文化底蕴。古往今来食栗子以炒居多。栗子被不同时代的文人墨客“炒”了个遍,凝聚了太多典故和情感,其中“炒”得最感人的是陆游。他在《老学庵笔记》里记载:“故都李和炒栗,名闻四方,他人百计效之,终不可及。”
栗子生吃脆甜,如果要将它的甜激发到极致,那必然是用来做甜品。在亦舒的小说里,栗子蛋糕出现的频率非常高。她的小说描写的都是香港女性,这些女性除了长着小巧精致的面孔,爱穿白衬衫以外,还都有爱吃甜品的嗜好。“人生苦短,先吃甜品。”她们爱吃的甜品中,栗子蛋糕是最让她们上瘾的。
妻有最经典的做法——栗子炆鸡。炒栗再好,只是零食,栗子炆鸡,则上得了宴席。鸡肉与栗子,碰撞出新的天地,简直是天作之合。栗子如饥似渴地吸收鸡肉的油水与精华,与糖炒栗子的香甜相比,栗子炆鸡更胜一筹,味道更成熟,层次更丰富。看似来自两个世界的食材,却气质相投,反而容易产生共鸣。我想,人间烟火便是蕴藏在栗子里的这份甘甜绵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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