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温暖有茶香
□ 朱有杰
冬季来临,走在集市的菜市场,看到山药大量上市,我又想起了那位买山药的人,想着是否还能在老地方遇到她。
那是6年前,有段时间,我工作暂时没有着落。日子要过好,钱还要多挣,我闲不住,骑着三轮车到处赶集摆摊,靠卖水果维持生计。为防止车胎半路没气导致车辆抛锚遭罪,我特意准备了打气筒,天天随车带着。那年冬天,我去离家30多里的郑新村赶集。那个地方村子密集,人多,集市大。由于没有固定摊位,初来乍到,不好占地方。等了很久,我才在菜市一个闲置摊位固定下来。冬天是山药上市的好时节,菜市里有好多卖山药的,细毛山药、铁棍山药,细长的、短粗的,种类繁多。
大概是买东西的认熟不认生,快到中午,我满怀信心拉来的新货也没卖出多少。看到别人忙个不停,乐呵呵卖货收钱,失落凄冷之情笼罩在我的心头。这时,离我七八米处,一位大娘扶着脚蹬三轮车停在路中央,迟迟不走。不少人围了上来,似乎在议论什么。人越聚越多,本来狭窄的路越来越堵,已经影响到路边卖货的,有人开始埋怨生气。我心中纳闷,走过去一探究竟。原来她装了满满一车山药,一条车胎没了气,另一条眼看压扁了。她一时不知所措,脸上愁云密布。大家都在出主意想办法。有的说,打电话叫家里来人；有的说,把货卸了,空车去补胎换胎。经验和直觉告诉我,也许车胎是慢漏气。我赶紧拿来打气筒,三下五除二打满气,盯着车胎变化。三五分钟已过,气没有明显变化,我心里踏实了许多。我知道前面几百米路边就有修车的,告诉她尽管大胆走,前面停下查看修理就是。她像遇上大救星,脸上的阴云顿时散去,朝我微微一笑,黝黑粗糙的脸上,皱纹更多更深了。
此后,我早已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也有很长时间没去那个集市。又过了两个多月,临近春节,单位早放假,没事可做,我又去那儿摆摊卖货,想抓住黄金时间赚点外快,居然又碰到那位大娘,还是骑着三轮车。我早已忘记她的模样,她竟然很准确地认出我,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激动和兴奋。她从衣兜里拿出一包用纸和塑料袋包裹得很严实的东西,手有些微微颤抖,小心地递给我,笑着说:“上次车坏了,多亏你帮忙。这是俺自己种的菊花茶,泡水很好喝。俺来了集上好几次,都没看见你。”她大概怕影响我生意,简单和我说了几句就匆匆走了。
从简单的话语中,我得知:她是附近村子的,孤身一人,70多岁了。5个孩子都已成家,也很孝顺,平时给的钱加上自己领的钱花不了。山药营养价值高,每年冬天她会买好多山药,自己吃一些,大多分给儿女和街坊邻居。她在院子里种了好多菊花,专门泡水喝的那种,秋后采摘晒干,喝不了也分给街坊邻居。
那次打气帮忙,不过是举手之劳,是不足挂齿的平常小事,在她心里竟然那么重要,值得她三番五次来集市找我,似乎铁了心似的,不达目的,不了却心愿,誓不罢休。想来想去,不知怎么感谢我,就用自己种的菊花茶表达谢意。
回到家,我打开那个小包,一股淡淡的菊花香飘出来。我回味着她说的话,句句实在,句句生情。赠人玫瑰,手留余香。人世间,千千万万平凡的人,在不起眼的小事上相互帮助、相互感动、相互温暖着。在寒冷的冬天,我的心里漾起小小的幸福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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